这是她父母的居所,远离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得不得了。
天空碧蓝如许,只是飞过来的一连串传音鹤却不那么温柔,几乎是一只接一只重重地撞到了她的脸上。
乌梦榆揉揉脸,把它们一只一只捡起来——
“乌梦榆,醒了就来议事堂!”
“别想溜出去啊,也别想浑水摸鱼,你今天要是出了千里还珠楼的门,你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快点过来!”
“……”
她老爹的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乌梦榆又回屋里找镜子照了照,映出来的这张脸此刻倒是一点血色也无,唇色也很淡,她再做了一个愁苦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可怜。
她维持着可怜巴巴的表情,慢慢地走进议事堂。
乌茂庭正坐在主座之上,面色不虞地盯着她。
季识逍站在下首的位置,神色和平时无二,看起来是听了好一会训了。
乌梦榆再慢慢挪过去,犹豫了一下,找了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
她的老爹猛然站起来,眉毛狠狠地往下撇,眼睛瞪得老大,猛地一拍桌子:“啊?怎么回事啊你们?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用归雪秘术吗?知不知道这是伤根基的啊!”
那桌子重重地震了一声,乌梦榆和麻雀都抖了抖。
“我错了。”她态度很好,抢先认错。
“我不该第一轮轮空,如果早点去抽签,说不定就不会轮空,不轮空就不会被抽中,我也不该第二轮在那里诅咒小季被抽中,说出的话最终都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她说得头头是道,乌茂庭险些被她绕进去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错的是这个吗?错的是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仗着年轻,以为根基寿数不重要,今日少一些明日少一些,那你还修什么仙呢!”
乌梦榆低低地埋着头。
乌茂庭再一拍桌子,蓬莱的那张普普通通的木桌伤顿时开裂出一道纹路来。
“你这是跟谁学的啊!我记得当时开秘术课的时候,你可是全都睡过去了。”
死小季不死我,这桩买卖比较划算。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季识逍。
乌茂庭看了眼季识逍,也开始骂:“识逍你也是!归雪的秘术你也用过很多回吧,光我抓着的就三回了!这东西可不能当儿戏啊!”
季识逍以前练剑疯得很,越是难的挑战越是要去,是真正不把自己生死放在心上的人。
乌梦榆见自己老爹将矛头对准季识逍,她也就顺杆子往上爬:“就是就是,你看我之后肯定就改了,不像小季,真是认错态度良好,但是屡教不改!”
季识逍垂着头:“是。”
乌茂庭把他们骂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才哼哼两声:“行吧,好好养伤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年轻人,呵。”
那一声“呵”可真是三分讥笑三分嘲讽四分漫不经心。
这时姜辞月走进来,面色温和,劝着:“行啦行啦你少说几句吧。孩子们受了伤,这不还有我吗?”
她先是给乌梦榆仔仔细细诊了脉,再给她全身用了遍“回灵术”。
乌梦榆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听见母亲说:“行啦,昨天给你用过药了,这两天先歇着吧,最近也不能多用灵力。”
她很乖巧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