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晴空万里霎时布满了阴云。细雨斜斜地从天空里飘落,将挨着窗边的桌子也打湿。
乌梦榆望了望窗外,心下一动,又望了望自己的剑。
剑似乎在若有若无地嗡鸣。
难道是……?也太晦气了吧。怎么一提他,他就到啊?
她站起身,脸上却笑起来:“想了想,出来吃烤鸭,怎么能不喝酒呢?我去那边的胡同里买两坛桃花醉来。”
她用仙法变幻出一把伞,撑着伞慢慢地走进了雨里,只留下一道袅袅婷婷的背影。
楚明漪觉得奇怪:“师妹怎么这么急?”
听风“呵”了一声。
孟越思师兄笑道:“应该是季师弟回来了。”
程若倒有些歆羡:“师妹的剑是季师弟赠给她的,季师弟出现的时候,会有剑鸣,是真正的灵剑。”
*
归雪宗的主峰种满桃花,在凡间流传的说法里,归雪是隐在无穷无尽的山脉里的桃花峰。
因而这座小城也种满桃花,寄托对仙缘的期待。
小雨飘飘,乌梦榆随着纷落的桃花,慢慢走到胡同口,要了两坛桃花醉,才慢慢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橘黄色的火焰一下子腾起来老高,打铁的声音“锵——”“锵——”一声接着一声。
小城的唯一一间打铁铺,一靠近这里,不断升起的热意驱逐走了小雨的寒意。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的打铁匠,和一个年轻人。
年轻的那人身上并无负剑,唯一的一把剑在打铁匠的手里。
手无寸铁之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剑,尖锐又锋利。
乌梦榆是修剑的,对这种气息感受更为敏锐。
打铁匠正冲着面前的年轻人解释着:“公子啊,不是我不想挣着钱,是你这把剑,我真的修不好啊。”
他心里也是发苦,打铁打了三十年,还没遇见过这种事。
今天打铁铺破天荒地来了位很尊贵的客人,一来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他平时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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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只要求修好一柄剑。
可是这剑粗看不觉得,细看分明浑身已经绣完,连接处是勉强用铁片补了下,是再也修不得了。
偏偏这位客人神色冷漠,周身仿佛有浓得化不开的煞气,这剑,一看就是沾了许多血的。
打铁匠只敢委婉地说,不敢直接拒绝。
“修不好,就别修了,留着破剑做什么。”一道极悦耳、极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打铁匠往雨中看去,少女撑着伞漫步走过来,一时间仿若云蒸霞蔚,她明明走在陈旧的青石板路上,却像走在华灯高悬的玉桥上。
她走到这个煞气很重的少年旁边。
两张脸凑到一起,打铁匠恍惚觉得自己这家破败的铁匠铺,也因此明亮起来。
她说:“季识逍,原来你没死呢。”
乌梦榆左看看右看看打铁匠里的这把剑,通体都是漆黑的,边缘处看起来极为不平整,瞧着是要坏了的样子。
她伸手接过了这把剑,轻轻挑了个剑花,“啪”一声剑身碎成了两截,前面一截“铛”地重重掉到地上。
乌梦榆很有点嫌弃:“哎,都坏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让别人修呢?你是不是想碰瓷,说人家修坏了然后赔钱。你这人是真不行。”
站在铁匠铺前的,现在距离她不过两个拳头远的少年,终于纡尊降贵似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一身黑衣,袖口和衣摆处银线绣着细细的云纹。眉眼似远山,隔着雨和雾看起来更为冷淡。
多日不见,还是如此惹人厌。
季识逍开口:“今天不是休沐日,逃了剑法课,按规矩得抄十份剑谱,或者进日月崖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