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样子,也不能手把手教你了,这枚玉简是我刀峰学明夜刀神通时所用,你照着学就是。”
晏浮瑾接过玉简,在手里把玩一下,“裴前辈,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前辈在黄泉渊待了这么多年,想必对那里很熟悉,能否将黄泉渊的入口告知于我。”
裴闲的头靠着墙,微微扬起:“我离开黄泉渊之时,立过重誓,此生不会回去,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黄泉渊所在。”
晏浮瑾笑了笑,话锋却忽而一转:“前辈叛门叛师,手中杀孽无数,既没有守尊师重道的规矩,也没有遵修仙者克己守心的誓言,何苦为了一个黄泉渊的誓言苦苦相守呢?”
“啧,”乌梦榆很有些感慨,“这蓬莱弟子变脸还真快,上一句还在求着明夜刀神通,这一句便出口讥讽了。”
只是明夜刀前辈,到底也算英雄豪杰,没想到死前是这样的情形,也不得不让她这样的旁观者觉得怅惘。
“这小子居然这样的。”听风连连摇头,“当初在无妄海上遇见他,还觉得是多有礼貌一人呢,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乌梦榆心里有些堵,望了望那柱燃着的香,陡然一惊:“它不是刚刚看上去,还有一大截吗?怎么现在就这么点了。”
那柱香不知不觉,几乎快燃完了,只剩下了快看不见的一截。
命数已尽——海风一吹,香完完全全熄灭,消散在风里的飞灰还有着香的气息。
乌梦榆看向裴闲,却见他还是好端端地靠着墙,虽然生机微弱,但也没有死。她松了口气,“方丈,您这命数算的不对吧,我看裴闲他……”
怀谷方丈又将香收拾好:“大慈悲寺算命数从不出错,他这样……执念太深而不离去,可能是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裴闲的目光锐利而冷漠,嘴角却上扬:“能见你这样的真小人,比见蓬莱那群伪君子好多了。”
“是,我裴闲没守过什么誓言,最后这黄泉渊之事,还是同我长眠地底吧。”
他面色苍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了。
晏浮瑾拉着宁双双又退后了几步,确保裴闲听不见了,他笃定地说:“他快死了。”
宁双双:“浮瑾哥哥已经得了明夜刀神通,这黄泉渊的秘密,总能在旁人身上打听到的。他死之时,昭行队必有感应,不如,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她听说过这位前辈的事迹,事已至此,她私心里希望晏浮瑾不要再逼问了。
晏浮瑾深吸一口气,望向她:“双双,我记得你年少的时候曾被九尾狐妖救过性命,从它那里学过雾幻术,对不对?”
宁双双早不记得原著里什么时候写过这一茬了,却也只能答:“是,但是我没怎么用过,很生疏……”
晏浮瑾安慰她:“没事,我得了辞树镜,此法宝能照进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再加上你的九尾狐族的雾幻术——”
宁双双顿觉不妙,问宿老:“他想干什么啊?我可是一点也不会那什么雾幻术。”
宿老:“裴闲气数已绝,却还未死,是心中执念吊着口气,雾幻之术,再加之辞树镜这样的法宝,想必能让他将你认成最亲近的人。”
晏浮瑾开口:“他的心,会将心中最想见的人投影在你身上,”他面容恳切,“双双,帮我问出黄泉渊吧。”
乌梦榆觉得手脚冰凉,她只能再次望了望怀谷方丈:“方丈,他们所行乃不仁不义之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旁观,而不去……阻止一下呢?”
“小友所言乃去伪存真,可道法中也有虚实之道,虚实相生,本是世间法则。”
乌梦榆听得不知所云:“方丈,我不是来与你论道,我只是觉得归雪与大慈悲寺皆为正派,对于这等事情实在不应该袖手旁观。您袖手旁观我不知道原因,但您至少,不要将我困在这里吧。”
怀谷方丈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静观其变吧,小友。”
乌梦榆抱着麻雀,静静地望着裴闲,风里连香的味道也闻不到了。
他丧师丧友,蓬莱恨他入骨,他如此苦苦吊着生机,是还想见谁一面呢。
宁双双只能取了辞树镜,一步步再朝裴闲走去。
观鹤堂里的光极其黯淡,风声也静止,是一处关押人的好地方。
裴闲的目光本来只是空茫地望着地,随着脚步声慢慢逼近,他慢慢地抬眼——眼睛像是夜晚乌云散去时的星辰,倏地一下亮起来。
宁双双迎着这样的眼神,不自觉地停了一下步子。
“能在死前见你一面,真是荣幸,”裴闲闭了闭眼,“白小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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