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等三人感受到手中巨震,知道今日遭遇到劲敌,哪里还敢轻敌?身形连续变幻,齐齐向徐悲程发动猛攻。
他们的身法类似于大海中的鱼群,在遇到大鱼攻击的时候,小鱼便会聚集成团,通过不断变换位置,迷惑对手,让对手无法持续追踪。
三个人是三胞胎,从小同吃几住,心意互通,进入极境堂后,便开始练习三人合击之术,十几年练习下来,彼此之间的配合比之吃饭睡觉都娴熟,就算在黑暗之中闭上眼睛,也绝不会错误一步。
徐悲程运剑如风,三人也是以快对快,双方长剑一触即收,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竟在顷刻之间连续交手了数十招。
果然,徐悲程立时感到头疼不已,这三人配合的太过默契,他向一个人攻击之时,被攻击之人便会立刻转入全力防守状态,而另两个人则会全力进攻他的必救之处。
而当他转换攻击目标之时,被攻击之人便会立刻全力防守,而先前被攻击之人便会立即反攻,再加上三人不断变换身法位置,目标不断更换,徐悲程根本无法全力盯死一个人。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并非仅仅是三个敌人那么简单,眼前分明站着一个身形巨大、拥有三头六臂的庞然大物!这怪物力大无穷且身手矫健,每一次攻击都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而且招数精妙,让人应接不暇。
若不是他实力远高于对手,几次遇到危险便用真力强行破解,而对方忌惮与他硬跟硬,不敢强行动手,只怕现在已经吃了大亏。
眼见徐悲程陷入苦战,梁中野的眉头越皱越紧,从他的角度来看,耶律保保一行人的真正目标,极有可能就是自己。
光是耶律保保和倪家三兄弟,与梁中野和徐悲程对上的话,也只会勉强落入下风。
而极境堂的队伍中足有二十多个人,这些人只要跟倪家三兄弟实力相当,再一拥而上,梁中野和徐悲程极难招架。
耶律保保似是猜到他的心思,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梁大人,您是大渊重臣,文明之人,而我们这些人是大漠上的豺狗,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一拥而上,也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总之不咬到几口肉,是不会停下来的。”
梁中野心中越加惊慌,他接到俞不凡的邀约,匆匆忙忙赶到凉州城,原想着尽快把事情结束然后迅速回到关上,所以根本没有跟关上的人详细交代。
他短时间内不在凉州城,倒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如果时间一长,只怕立刻会出大乱子。
毕竟他在守关将领的官阶序列中,排在第四五顺位,日常需要处理大量事务,如果他长时间不在关上,光是关上的监军以及锦衣卫暗探报他一个无召私自出关之罪,就足以让他脱掉身上这件官袍了。
可如今这漫天飞雪封锁了道路,与外界的消息也完全断绝,而那极境堂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情况十分不妙。
不仅如此,说不定还有其他未知的队伍正在往来的路上伺机而动,到时候前后夹击,他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他把俞不凡拉到一边,秘密传音道:“贤侄,这次的事情,只怕为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可要小心应对了。”
俞不凡虽然莽撞,可却不傻,知道梁中野必定还有别的话,连忙道:“梁叔,小侄对凉州之事不熟,您久在青州,经验丰富,按目前的情形,您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梁中野传音道:“从这些人的战力来看,只怕如果他们要强行冲城的话,我们也是难以阻止,不如现在先让他们进城避雪,但是把他们放到瓮城之中安营扎寨,不允许进入主城,再让士兵盯着他们,免得生变。”
俞不凡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梁中野会跟他说这些,对于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军人来说,保家卫国的意识是融在血液里的,更何况他刚刚还在云暮然面前装腔作势,要誓死保卫凉州城。
如果不是他对梁中野十分熟悉并且梁中野是他上级的话,他简直要怀疑梁中野是细夏的细作了。
他马上拒绝道:“梁大人,那怎么可以?他们才这么几个人,我们凉州卫一定可以把他们拦在城外的。”
梁中野劝导道:“那个耶律保保刚才说得有理,如果你们双方打起来,你未必占得了便宜,反而落一个不让对方商队进城,破坏和议的口实。”
俞不凡道:“可他们是极境堂的人啊?”
梁中野道:“贤侄,你实在是太年轻了,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重要吗?只要西夏军方以此为借口前来打上一仗,甚至直接拿下凉州城,朝廷丢了面子,你觉得他们会拿谁当替死鬼?到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整个俞家,都会受到牵连。”
俞不凡瞬间觉得后背发凉。
梁中野说得并非无理,今天他们就算杀光了这队人,朝廷未必会给他们奖励,可如果他们因此丢了凉州城,后果不堪设想。
极境堂用得是阳谋,他不得不接。
见俞不凡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梁中野继续劝诱道:“贤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事,都是靠打打杀杀解决的,现在是外交,软的硬的都得用上,该让步时还得让步,忍一时气,不与人争片刻长短。”
俞不凡点点头,他初来凉州,带着一腔抱负,如果因为一件小事断了前程,甚至连累俞家,就太不值了,可他还有些犹豫,问道:“梁叔,可是私放敌人进城这件事,万一朝廷问责,我该怎么交代。”
梁中野道:“反正刚才他们说了,他们只是商队,而且他们不是四天前就已经住在这梁州城中了吗??是你到了以后,经过仔细甄别,才发现了他们是极境堂的身份,才把他们赶到瓮城之中,这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俞不凡仍然下不了决心,毕竟这么多人眼睛盯着,如果真出了事,他想要推锅甩责,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