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等了一次又一次,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已经等了太久,已经等得太累了,我已经等不下去,也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
撒利耶用力攥紧着怀里的贺延,仿佛这样就能够挽留住那急遽消逝而去的生命,低吼着,“我不许你死!”
贺延似乎微笑了一下。
我说过我会为你去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可是真的很抱歉,这最后的一件事,我却已无法做到。
贺延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撒利耶的脸庞,又倏地垂了下去。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象是夕阳最后的残晖一般凝在了他的唇边。
撒利耶的心也一直坠到了底。
撒利耶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贺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印象中,他总是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自然得就象是空气一般,久远就象是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有贺延在身边的日子。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也就不再去关注留意,就仿佛没有了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可是一旦失去的时候,却仿佛是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上挖去了一部分,他才感到痛不欲生,他才发现,如果没有了空气,他又该怎么办?
原来,他一直就象是个被炫目美丽的东西耀花了眼的孩子,只顾着流连于其间,却一直没有发现最该珍视的其实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好象每次在那里等着的人总是贺延,一次又一次,毫无怨言,他却总是觉得理所应当。
他也总是以为,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回过头来,都能在那里找到对自己微笑的贺延,原来,一直任性的人是他啊。
可是,最后一次任性的却是贺延。
在漫漫的前路上,从此再也没有了一直无怨无悔凝望着自己的眼睛,没有了一直与自己相伴前行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为了往昔的追忆。
往事从此再不可寻。
蓝曦呆立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兄长抱着已经逝去的贺延,背对着自己的宽阔肩背剧烈地抖动着,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那种无声的悲恸却是更加地令人痛彻心肺。
一、相携路未长
一、相携路未长
清晨,通往南安县城的驿道上,悠悠地响起了一阵轻快悦耳的马蹄声,远远地,两匹骏马并辔缓缓行来。
狄霖一身纯黑色的紧身箭装,漆黑的头发用黑带紧紧束起,越发显得眉若远山、目似朗星。腰间只束着黑带,腰畔悬着长剑,尽管是极其简单的装束,但却更是衬出他匀称修长的身材,远望过去清逸英朗、挺拔卓然。
他骑在马上,眼睛不时地看向身旁的君宇珩,明明是已经易容成了一副最普通平凡不过的样子,也只是穿着件寻常的月白色宽袖长衫,满头乌发就用一根与衣服同色的丝带随意地束在后面。但是御马而行之际,宽大如云的衣袂轻轻飘举,却又如何掩得住那满身自然流露而出的绝世风华?而流水般披泻在肩背上的长发在风中丝丝飞舞,又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和风情。再加上君宇珩的那双眼睛,原本生在那精致绝伦的脸容上就已是显得分外出采,而今放在这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教人想不去注意都极是困难。
狄霖不觉在心中低叹了一声,以君宇珩那般骄傲的人,几乎磨破了嘴皮方才勉强易了容,又哪里肯再委曲自己、收敛自己的气势?
“我觉得,”想了又想,狄霖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返回皇都才是。”
“为什么?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吗?”君宇珩微微地侧过半边脸来,仿佛清柔月光自浮云之中隐隐透出一线,浅笑着看了看狄霖,“就只有我们俩个,一路并辔同行,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难道你不喜欢?”
君宇珩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样轻轻一瞥,清泠的眼眸稍一转动之间,当真是有如星河流波,灿若月华清辉,狄霖看着,不觉心中一动,心脏已是漏跳了半拍。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出声,两骑慢慢地前行着,蹄声轻悠,春风拂面。
此时季节交替,早已经是冬尽春来,在离开了那气侯恶劣的连绵大漠之后,狄霖这才突然发觉到了这一点。
现在愈往南走,愈觉得春意盎然,虽然清晨时分还有些春寒料峭,但也显得空气格外地清新舒畅,远眺而望时,眼中已能看到一点点的新绿,一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