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杉身旁的横刀悄悄抖了抖,接着被元杉摁了下来,不禁疑惑道:‘为何不杀,他们也是乾天门人,日后定然会是敌人。’
元杉沉默不语,但他这性子,横刀也习惯,便道:‘我知你因他们相助而不想杀,但日后你们定然为敌。’
‘他们消息闭塞,应当不知最近死了很多弟子罢。’
‘要是知道了,且看他们还会不会帮你。’
‘好了。’元杉冷淡道:‘并非如此,只是我杀了他们,日后恐怕跟哥哥不好交代。’
‘否则,死了便死了。’
元杉被伤覆盖的面容上看不清情绪,唯独一双满是白雾的眼睛透着森森冷意。
在坠入悬崖,放人生路而被追捕的那一刻,他就抛却了一切。
良心?善心?
他不需要,于他而言,只有什么做了有利,什么无利罢了。
这些人杀了暂时也没甚好处。
“元杉,虽说他们明言来帮忙,也发了誓约,但我还是担心。”江未霖上前将元杉背起,“我们还是再换个地方罢。”
元杉一动不动,乖巧地趴在江未霖的脊背上。
只听他轻声道:“都听哥哥的。”
这只是一些小插曲,后面的日子,追捕的范围越加的大,甚至掺和进了很多别的门派的弟子。
江未霖和元杉的躲藏也越加艰难。
如此东躲西藏了一个月后。
“呼——”
江未霖吹了吹被划出的巨大伤口,被长剑所伤,血肉外翻,看着极为狰狞。
“哥,我帮你上药。”
如今,在江未霖的尽力照顾下,元杉已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虽削瘦些许,倒也没太多差别,他拿出一瓶膏药为江未霖擦上。
正在这时,刚才那支队伍有人追赶而来,横刀闻声而动,在那人靠近的瞬间,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看着被瞬息钉死在树干上的人,江未霖依然有点不习惯。
这些日子被抓成这样,不杀人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就是江未霖的手上都避无可避的沾了鲜血。
但看着这把有了灵识的刀,这般轻易随意,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吞噬到一条命,却觉得有点别扭。
然而元杉对耳边的痛叫充耳不闻,他的脸色略微苍白,垂眸为江未霖上好膏药。
“哥,好了。”
元杉淡淡道。
“近日追得越发紧了。”江未霖吐出一口气,抬手检查了一下的元杉的身体,见恢复地差不多后,便道:“我们找个地方,助你恢复丹田。”
元杉听得这句话神情才有了些波动。
他迟疑很久,这才缓缓点了下头,在半个月前,身体恢复了大半时,江未霖就跟元杉说了恢复丹田一事。
元杉现在依然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
犹如绝境之中燃起一丝希望的感觉,同时也有一团火苗自心里升起,仿佛想要毁掉一切,将所有都燃烧殆尽。
这种最近越发的强烈,起初他尚且能克制。
至少哥哥放过的人,他也会压抑住,但现在已是无法压抑了,恨和怨毒在心里发酵,哪怕在哥哥面前没有显露分毫,在心底却已是发烂发臭。
就算是哥哥放走的人,他也让横刀去取了对方的性命。
横刀喜欢血,他似乎,也开始喜欢了。
他无法忘记自己最初的狼狈,失去双腿像是恶臭的虫子在地上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