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不慌不忙地夹起一根炒得碧绿碧绿很有看头的青菜嚼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扫了我一眼,良久应道:“慌成那样,我喊得住吗?”
“你喊了吗?”我立刻气鼓鼓地叫着,声音不由地抬高了八度。
明明知道自己的匆忙出门让他喊都喊不及,但我不准备就此作罢。无理搅三分,向来是我的长项,这在婚后暴露无遗。我猜想顾意在婚前一定没有想到温顺的小绵羊还有如此一面,而我也不屑于掩盖,因为这是在我自己的家里。在单位要听领导的话,要团结同事,回娘家要听父母、哥嫂的话儿,在婆家要尊敬长辈,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能随心所欲,我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本性呢。
遇到我这种情形,顾意的对策向来是像头天晚上一样,不予理睬。
我狠狠地瞪一眼顾意,幽怨地说:“早上顺路捎上我,我就不会被人笑话了!”
“谁笑话你?”顾意终于正眼看我,顺手放下碗筷。
我知道这表示他有对话的兴趣了,他向来只拣感兴趣的话题接话,不过如果他不接话,忍耐不住的我照样也能继续讲下去。
我用生动的语言向顾意再现了早上骑着小飞鸽被人吆喝“嘚驾”的场景。
顾意听得眉眼弯弯,嘴角弯弯。
我忍不住点破:“想笑就笑,不会毁了你的冰山形象。”
像是专门跟我作对,我的话音未落,他的脸就绷直了,一本正经地教训我:“开会就专心些,多听听别人发言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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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明白他在说我在本子上乱画的那件事,坦然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五月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我瞎画的,又不是你,别多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那一刻我只是不想让他太得意,但是,当我看到他那湖水般的眼睛里像狂风刮过一样泛起汹涌波涛时,我的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还带有莫名的心慌。
我只好低头拼命扒饭。
“暑假去考个驾照吧。”
我一惊,抬头看到顾意的眼里已恢复平静。我积极地站起来帮他去添饭,边走边说:“都还没有车,考什么驾照?”
“先考了再说!”
顾意的话在我们家向来毋庸置疑,言外之意是如果我考了驾照自然就会有车了。我的大脑还没有被这一惊喜转换过来,傻傻地问:“汽车可比电动车速度快多了?”
“铁包肉总比肉包铁安全!”
合着我在他眼里就是块肉!我的汤一口呛在喉中,剧烈地咳了起来。
顾意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会吃饭的小孩子,我“咳”了好久才稳住气息,食欲全无,三下两下扒完碗里的饭菜撤退。看,这就是杨梅眼里我那幸福美满的家庭。
顾意懒得再指挥我,自己静静地收拾饭桌、清洗碗筷。
我躲到阳台上透气。这几日真不错,几场小雨后气温降了不少,今晚风扇都不用开了。夏日夜晚的微风吹得我浑身凉爽,湿湿的空气中还散发着茉莉花淡淡的清香,我心旷神怡,抬头仰天长呼吸,突然看到自己昨晚突然来潮弄脏的小内裤正挂得高高的,在风中飘舞着,傍边还晾着顾意的一件白色T恤,夜风中,小内裤时不时亲密地贴上那件大T恤。这个发现让我脸红耳热,怪不得昨晚半夜会被晾衣服的声音吵醒,再想想自己那会儿的表现,我惭愧地无颜再看那两件缠绵不休的衣服。
这个夜晚,我主动贴近顾意的身体,细细的胳膊环上他温暖的胸口,他不耐烦地两次把我的爪子扒拉下来,最后他索性背过身去,我不屈不饶地把手搭在他的后背上安稳地睡去。
我和顾意之间就像小时候玩过的两块吸铁石,有时候紧密相吸,有时候相互排斥,小时候的我还没有学过物理,不知道所谓的磁铁南北极。现在的我学过物理,即便知道磁铁南北极,也不明白我和顾意之间相吸又相斥到底是什么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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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吻定婚姻 。。。
那次相亲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们断断续续地见过几次面,不温不火,顺顺利利。我渐渐了解到顾意的家庭,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顾意的成长经历,从小学到博士毕业,好学生一个,顺利考上公务员,进入政府机关,一切都很完美。失恋之后再也不相信好运的我突然发现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人,至少老天爷还为我安排了顾意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我们之间太顺利了,总好像还缺点儿什么。
听了我的倾诉,杨梅眼睛一亮,贼兮兮地问我:“你们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