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催动清尘接住二人,隔着一片白雾与那庞大黑影对峙。
召出忘忧移至唇边,一曲君殇方出音,便见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盯着二人歪了歪头,下一瞬便化作人形踩在掀翻的小木舟上。
墨发黑袍齐飞,更衬其面容冷峻。
“你身上,有吾气息。”那妖说。
脸色虽冷,但容尘仍在视线触及的同时想起了对方是谁。心道当然熟悉,你能出现在这四界皆惧的死海上,可是我一手促成。
但他可不能这般直白道出,否则落在对方耳中,是救妖还是灭妖可就难说了。
于是他点头,带着徒弟跳下清尘落于舟上,道:“几月前你以身护我徒,昏迷之际请我为你择处疗伤之地。我瞧此地妖气充盈又无妖兽偷袭,便将你安置于此。”
经此提醒,那妖这才恍然,冲容尘抱拳欠身:“原是恩公。在下君迁,一时眼拙惊扰了恩公,实在罪过。”
将对方丢入此地后便不管不顾,容尘自觉担不起“恩公”二字,道:“我欠缺考虑全然忘了此地特殊,若非你本领非凡,想来如今……”
“这声恩公,实在受之有愧。”
容尘实话实说,却见君迁笑道:“恩公将我送至此,是为救我。从想法至行动,皆无害我之心,且结果亦是尽如人意。如若这般都不算恩情,那怎样才算恩呢?”
容尘被说的不好意思:“说来……你为何能于南海畅行而安然无恙?”
却不想君迁亦是问道:“那恩公又是为何能于南海畅行无阻?”
容尘:“……大概,是我身怀异宝。”
君迁笑:“我亦如此。”
容尘便知这问题有些唐突了。君迁适时转移话头:“话说恩公为何会去妖界?妖界与三界分隔已有千载,对异类修者很是敏感,一旦暴露可是极其麻烦。”
这就说来话长了。容尘简明扼要:“机缘巧合被送入妖界,幸在运气极佳,不曾遇到妖兽。”
君迁:“那恩公现下是要回去?”
容尘点头:“看到了些东西,心中有惑不得解,便想回去探寻一番真相。”
困惑不得解……
君迁伸手,手中凭空现出一颗水晶球。通体黑色,不见裂纹,比之美玉还要无暇纯粹。
“此为吾本命法宝,可窥过去未来,探世间一切真相。”
“你心中有结,亦或有惑,皆可用它求解。”
容尘盯着那黑球,目不转睛:“可否借在下一用?”
“恩人想要,自不敢推脱。”君迁将手中之物往容尘方向递去,“请。”
容尘小心接过,入手冰凉,如捧寒冰。
正欲借此物将心中疑惑问出,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徒弟。稍稍侧首,未等想出什么借口,君迁便极有眼色地瞬移至顾笒煊身后,将尚未反应过来的他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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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暗暗朝对方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将视线放回到手中黑球上。
他不知此物该如何催动,只得试探着冲它道:“师尊……真的想害我吗?”
这般对它直说心中所惑似乎真的是催动之法,那球内一阵漩涡翻转,慢慢现出画面来:
以雪为砖堆砌而成的清尘居中,是玦尘挑灯翻阅古籍残卷的背影。
容尘记得这个场景。那是他拜入师门百日后,师尊为他占卜那次。
也不知师尊算到了什么,收起龟壳便直奔藏书阁,翻遍了卷宗书籍,直到找到一本破旧古书,紧皱多日的眉头才得以舒展开来。那时他正好入室换茶,师尊便指着书页一角对他笑道:“好徒儿,你命定之局,为师终于寻得解法了!”
那时他才入师门三月,正是尊师敬师不敢越矩的时候,只低着头不敢乱瞟。如今透过水晶球,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书页脚处,以潦草笔墨写着几句:
易魂仙参。
白色参状。生于高山,生来有灵。千年一遇,极难捕捉。得之可塑体。
用法:以灵温养百年可成熟。成熟后滴入灵血,所塑样貌身形皆与血主一般无二。欲使用,需以额滴入使用者心头精血。
字字句句,与先前秘境所见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其后少了几段。
并且好死不死,少的就是那至关重要乃至关乎性命的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