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于窗而坐,静看天边云卷云舒,出神似地冥想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昨日的记忆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消般,出现了断层。虽大致没什么遗漏,但其中细节却总像隔着什么,无法清晰地回想起来。
本想将那份奇怪感觉当作幻觉忽略掉,偏偏潜意识里又觉得那段记忆至关重要。
容尘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
那被遗忘的,到底是什么……
“公子在想什么?”
容尘接住递来的茶,回答道:“在想些事。”
顾笒煊将糕点往容尘方向推了推,征询道:“若不介意可否说与我听听?也许我能帮着解惑。”
容尘不知该如何向对方形容那种奇异的感觉,犹豫一番,换了个问题:
“我记得公子曾说,我们先前认识?”
顾笒煊点头,容尘便又问:“那我们是无父无母,互相取暖一同生活吗?”
顾笒煊一愣。
茶香围绕中,他有过片刻恍惚。回神望向容尘,轻笑着点头:“这么说虽不完全正确,但理论上没错。”
他与容尘,确实是无父无母的师徒俩,在清尘峰上一同生活。但温暖……却只是一方给予另一方的慷慨,压根谈不上“互相”一说。
“如何说?”
容尘欲追问,顾笒煊却突然打起了哑谜,转移开了话头:“公子今日还去看笛子吗?”
容尘对对方转移话题的举动无可奈何,却也不由得随着他的话记起了昨日场景。
自醒来他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想起那如同中邪般满街找笛子的举动,更是无法理解当时脑子抽了什么疯那般执着。
“不去了。”他抚额道,“昨日我大抵……是发了疯。”
“说来顾公子,”容尘道,“你先前好像没说,你的名字何人所起。”
容尘这话问得莫名,毕竟名字大多都是父母所起,实在没有多此一问的必要。但他却隐隐觉得那名字似与自己有关。他知晓直问对方必然会同方才那般避而不答,故而选择自己套话。
只是不知是容尘这话意图太过明显,还是顾笒煊有意隐瞒什么,他支着下颚盯着容尘,好似十分疑惑:“没说过吗?”
“可我记得我说过。”顾笒煊笑着同他道,“此名字敬爱之人所取,永世不忘。”
这似答又好似未答的回答让容尘泄气。
得,还是没套出来。
“那想必是我记不得了罢。近来总是忘性大记不住事,顾公子莫怪。”
他歇了心思,端起茶抿了一口。落下时搁在茶盏边的手却被对方猛地握住。
“公子似乎对我的事情格外好奇?”
“大抵是公子收留我,我感激之余想多了解了解,以求能为公子做些什么报答吧。”容尘搪塞着,抽了抽手。
“公子若想报答,何须这般拐弯抹角。”顾笒煊盯着他,眸中藏着笑意,任凭对方如何使劲也不松手,“我对你……存有别样的心思。你若想报答,自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容尘瞬间惊呆,脑子宕机了好一阵,废了好大劲才找回语言组织功能:“顾……顾公子,这太、太突然了,我……”
“抱歉吓着你了。”
顾笒煊温和一笑,倒是一派正直风度翩翩。
“我知你并无这般心思。是我倾慕公子已久,一时情不自禁这才……你不必顾虑,且慢慢考虑。”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尊重接受绝不为难。”
这话让容尘心中一松,摇头婉拒:“此事太过突然,我并无准备。且我一直将公子当作朋友,从未有过其他心思,所以……”
“我知你对我无意。”顾笒煊止住容尘接下来的话,抢言道,“我也并非逼迫。只是希望公子能给我个追求的机会。”
“我非那种死缠烂打之人,若当真确认你我并无可能,我自会收起心思绝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