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微微展露头角。圣翎城褪去夜幕的轻纱,露出绚丽的辉煌。
乾明殿中,太监宫女皆跪在龙床外,低头等待着。
“累么?”谢清风捏了捏怀中人的下颌,另一只手在其腰上揉按的动作也没停下,“多睡会儿,晚些时候朕叫夏蝉过来,她是你姐姐,你们应当有许多话要说。”
风残月刚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揽入怀抱,酸软的腰侧也受着对方力道合宜的揉按。她冷淡的表情一滞,身体僵硬的跟具尸体一般完全不敢动,也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你能放了他们吗?”风残月开口,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开口,自是能放的。”
“朕今天就派人将他们送回去,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
谢清风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才起身唤人进来服侍。
也不知是他太过自信还是什么,竟唤人取来了她的剑,并且亲自递给她。
“武器还是放在身边安心。”他说。
风残月搞不懂他的做法,但还是收下了。静等他梳洗完毕出门后,她便立刻喊人拿衣。
她不欲自己这幅样子被人看到,隔着纱幔拿过衣服,屏退宫人自顾自穿着。只是她身体实在没力气,穿了半天才穿好里衣,已是精疲力尽。
她趴在床上,本想休息一下,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宫人不敢打扰,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太阳高挂,直至有人靠近方才瞬间苏醒。
“呀!”
夏蝉被她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往后退。
“你来做什么?”风残月半撑起身,冷冷看着她。
她们已经撕破脸,此时面对这个对她没有一丝真心,一心只想借着她往上爬的女人,风残月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夏蝉娇笑道:“阿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姐姐来看看你关心一下,不行么?”
“关心?”风残月冷笑一声,指着外面,“你给我滚。”
她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就烦。
“滚?”夏蝉被她冰冷的眼神刺激,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薄被,指着她露在衣领外的红痕,讽刺一笑,“都是做着同样的事,服侍着同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用那高高在上的表情让我滚?”
风残月脸上一僵,忆起昨晚的身不由己,下意识去抓被子遮挡,却被夏蝉再次毫不留情地掀开。
夏蝉已经有些癫狂,指着她道:“你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喜欢你,却会将我纳入后宫吗?!”
“因为他无聊了,想找个人陪。不需要的时候别出现,需要的时候来陪。”
“而我!就是那个代替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你以为自己不入他眼,心里很苦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比你更苦!”
“你叫风残月,是他亲口所取。而我呢?我的名字入府前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一点都没变!”
是了。
她的名字,的确是他亲口所取。
风残月看着有些失智的夏蝉,终于回想起些什么。
年幼时的她和姐姐夏蝉陪父母入庙上香,却在上山途中被半山腰的雪景迷了眼,任凭丫鬟如何温言软语哄诱都不肯挪步。
母亲见她喜欢,想陪她在此多停留片刻。但考虑到姐姐怕冷,权衡之下,父亲带着姐姐上了山,母亲带着婢女陪她在山腰处,撑着伞看她在雪中玩得畅快。
半山腰原本是一片桃林,但那时已入冬,也看不见那桃花满山的壮观。棵棵光秃秃的树枝顶着风雪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笑看她在撑起的大白伞下欢呼雀跃。
玩到兴起,也不顾母亲的呼喊,兀自越跑越远。
桃林很大,到处白茫茫一片。她跑着跑着,竟听到了琴声。
何人有如此雅兴?
她心下疑惑,听这潺潺如流水的美妙琴音,心想能在这天寒地冻中对雪而弹的人,必定是同自己一般爱雪之人。
恍如找到知己般的喜悦,她顺着琴音越走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