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这两日实在憋气的很,年十五那个小崽子走了连招呼也不跟她打一下,往日里真是白对他好了。
虽然心里边骂着,但是记挂的成分还是占据的多了些,他身上有“牵引香”的毒,一点小伤都能引起复发,要是没了孙六叔的药压制着,那可怎么行。
结果去了他屋里一看,呵,好家伙,偷摸着连药也拐跑了,看来这是真打算再也不回年家了啊。
年初一恨恨的踢了旁边的凳子一脚,这个没良心的。想想这是自己家的物件,踢坏了不划算,又把凳子给扶起来。
刘蔓娘自从扳倒年辛嫂之后,近来倒是消停了,一心想着要跟年老三厮混了早点生个孩子出来。
她想消停,年初一跟她的账还没算呢,正好趁机作妖,出了心里面那口恶气。
专门让年辛嫂买了刘氏最不爱吃的菜,刘氏喜喝汤,就偏不给她做。刘氏喜欢吃甜食,年初一偏让辛嫂子做的酸口。
还美其名曰是酸儿辣女,多吃酸的准能生个白胖小子。
年初一这点小伎俩,年老三一个粗人都看出来了,但还不能说她什么,闺女的小跟班被自己骂跑了,心里铁定憋着气呢。
更重要的是,年家的生意再次因为年初一好了起来,这个才是关键,年老三心里还是掂量的清楚的,只能暂时委屈了刘氏,让许嬷嬷开了小灶安慰一番罢了。
要说那天莫家跟楚溪苑的纠葛,年老三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去蹚浑水了,还有比铺子里没有客人更糟糕的事情么?
却没想到,这事后来有了转机,越楼那边不知道是谁传了消息,派了秦岩过来,送回了莫一鸣的大儿子莫失。
有时候缘分就是天定,秦越早年戏班子还没有建起来,也是走南闯北,过着东奔西走的日子,便在南义城相邻的地方遇到了走散的莫失。
莫失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窝在一个包子铺的前面,两眼紧盯着刚出炉的大包子,想必是饿了好久。
秦越看这孩子虽然穿的邋遢,但是模样倒也不错,年龄跟家里一年也见不得几次面的秦九一般大,便给他买了两个包子。
莫失自是连声道谢,这一开口,倒是让秦越眼前一亮,没成想随意发个善心他还捡到宝了。
倒是个练武生的好嗓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秦越惜才,便带了莫失回去,自此莫失跟着他,一直到秦越在溪口镇安定下来,创建了越楼也不曾离开。
都说无巧不成书,越楼那边送了人来,莫家父女还没有从震惊跟喜悦里反应过来,梅溪镇那边又来了人,莫望打眼去看,这不就是当年给她和母亲报丧的那个赶尸人老刘头嘛!
老刘头如今已经八十多了,身子还算硬朗,牙齿都掉没了,呜呜啊啊的说了半天,倒是也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原来当年南义城被抓去当壮丁的人太多,而死掉的人也不少,老刘头认错了莫一鸣的尸体,将那具身形跟他差不多的就给错认了,这才引出了这么多的闹剧来。
老刘头一直拍着大腿,说他从南义城举家迁移到了梅溪镇,如何也想不到莫一鸣居然也南下了,还住在离他不远的溪口镇……要不是有人去找,他可能要把这个遗憾带到地下去,然后在懊恼中度过残生。
可惜说这么多也是无用,柳含烟和莫二,因着这段过往都已经不在了,说不上谁对谁错,更或许这就是每个人的宿命,至于莫望找到了莫失,还会不会去认莫一鸣,莫家大房没了儿子要怎么个跟莫望去闹腾,关起门来,那也是他们莫家的事情了。
年老三是个生意人,只去管自己的那点一亩三分地。
总之年家棺材铺,借着年初一交的这些“狐朋狗友”,是彻底活过来了。
妇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件事,倒是也成了溪口镇的一桩美谈。毕竟这个故事的离奇程度,都可以去编个话本,放到茶楼去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