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举手:“别说了别说了!我听不懂!我刚做了笔赔本儿的生意,正在伤心。”
我说:“钱眼,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有什么伤心?!”
钱眼小贼眼一瞪:“知音!谁想当官儿?我只是为了人家才答应了,又帮了人家一次!你还不谢谢我?”
我笑:“说谢谢还不容易,谢谢你!”
钱眼一下凝眉,闷然道:“我怎么觉得又赔本儿了?”
丽娘叹息:“我刚轻松了两天,就又得忙了!”
哥哥也悲叹:“我怎能再去讨账?!”
钱眼一指谢审言:“问他!”
谢审言闭了眼睛不睬。
冬儿说道:“那位媒婆张嫂,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
我笑道:“当然,十分精明的样子,还很聪明,不然为何让你给哥哥去研墨?”
冬儿轻叹道:“她说那时她看出了谢公子,姑爷,没有娶我之意,见我出言帮助你的哥哥,就想撮合我们两个人。她自己嫁了一个浪荡子,酗酒后还常打她。她说若她保的媒中有不幸的夫妻,她死不瞑目。”
丽娘说道:“这样好的心肠。”
冬儿又说道:“她非常能干,只是,贾家发现了是她给我牵的线,让官府把她捉去,她受了刑,供出了我们。她的丈夫在她入狱后就休了她。姑爷救了我,她也出了狱,我父母收留了她,在那里帮忙。但管家陈德十分能干,她其实可以来这里。她在外面多有往来,为人老练,完全可以为夫君管理账务和采买谈价。”
哥哥忙道:“来吧来吧,能干就行!”
爹轻叹一声:“审言要休息,就如此行事吧。谢大人,我让人为你准备一处院落,你可住下,也省得日日车马。”
谢御史用鼻子出气道:“你不过是幸灾乐祸!”自己站起来走了。
他们走了,谢审言马上躺倒,睡着了。看着他干枯黄瘦的面容,我想他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日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操劳。有钱眼辅助,让我稍觉宽心。可当天晚上,方掌了灯,钱眼就鬼鬼祟祟地来了。他一进门就一副心虚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支支吾吾,谢审言坐在床上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钱眼终于叹息:“我对我的爹说了,他不同意。”我刚要开口抗议,但想到这是他们俩个之间的事,就没出声。谢审言根本不接茬,等着钱眼解释。
钱眼再叹:“我爹说我如果轻入仕途,如此被迅速提拔,一步登天,对我的福份有损。”谢审言开始闭目养神,我有些奇怪,钱眼不是言出无信的人。
钱眼摇头叹:“我爹说他本来就误了你,你以德报怨,他的福份也危险了。”谢审言没动静。
钱眼又叹:“我爹还说,你这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对我没什么保护作用。”我更奇怪,这简直不像钱眼的话了。
钱眼看谢审言,低声说:“你就不能挽留我一下?”
谢审言不睁眼睛说:“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
钱眼看了我一下说:“知音,人家比你难对付啊。”我知道此时不能插嘴。
钱眼一垂头:“我爹说了,你虽学过些剑术,只是皮毛,实在并非什么真正武艺。你要向他学习修炼内功和一些拳脚,以健体强身,好长命百岁,这样才能在官场上为我遮风挡雨,让我能赚着钱还不必担心你哪天一头病倒,我得给你收拾残局,结果成众矢之的,不能……”
谢审言轻声打断:“不学!”我知道他觉得钱眼的爹是想还他的人情,不愿如此交换。
钱眼忙道:“慢慢谈慢慢谈,不能一棒子就……”我皱眉,钱眼改口:“不能一口价是不是?”
谢审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