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也低声说:“娘子,别把我胳膊废了,这不是实话嘛!她们太贵了!还比不上你好,真不值!。。。。。。娘子!我的胳膊!没了就不能。。。。。。娘子!。。。。。。知音!。。。。。。”钱眼做出哭泣状。。。。。。
我知道他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轻叹了口气。旁边人的谈话我不想听都得听。
“审言兄,难怪我们这一两个月见不到你,原来夜夜宿在温柔乡啊。。。。。。”
“这位嫣红姑娘平时可不爱理人。。。。。。”
“那天春媚楼的兰儿还念道公子哪。。。。。。”
“我才明白,我那旧相好桃儿这阵子总问我是不是认识谢审言公子,原来你现在是个脂粉堆里的红人哪!”
“审言兄,虽然你刚才在诗会上没写诗,但大家都知道你是因为身边被那三个美人搅得心不在焉哪,哈哈哈。。。。。。”
“怎么能是不在焉,嫣红妹妹就在这儿,审言心在此嫣才是。。。。。。”
“审言兄,可受得了六只小手摸来摸去的。。。。。。”
“当然,要不审言兄怎能。。。。。。”
“我也想有人来摸我啊,怎么没人。。。。。。”
“你哪有审言兄这样的人缘儿。。。。。。”
其间夹着那嫣红的娇滴滴的声音:“公子,你的颈上有胭脂的残痕,我来给你擦去。。。。。。”“公子,你来见我之前可不能去见别人,奴家饶不了你。。。。。。”
谢审言的短短言语:“嫣红,我不知。。。。。。”“不敢有劳。。。。。。”“嫣红妹妹莫要。。。。。。”
我感觉着自己,高兴的心思虽然没了,可连失望都没有,只是麻木。这两个多月,我没有让自己想他,看来很对。我也许真的已经把他忘了?还是因为我把心力投在了帮着丽娘和照顾那两个孩子身上,真的对他关闭了心门?谁说付出的没有回报,现在那两个女婴的笑容,就隔在了这些言语和我的嫉妒之间。她们保护了我,帮助我战胜了心中的猛兽,可也许是因为我的对谢审言的那份情爱已经消亡了?。。。。。。
钱眼开口说:“知音,有时候,别只看着表面的东西。”我微笑:“钱眼,与我无关的事,我不多费心思。。。。。。”
说着我抬手拿起附近的一只杯子,往唇边送去,杏花出言道:“小姐,那是酒。。。。。。”
一刹那之间,我心中异思翻滚,眼睛不由得闭上。我那次来就是因为喝醉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蘸过一滴酒。如果我再醉一次,是不是杏花害怕的那样,再回去?是酒醉让我来到了这里,还是我的灵魂不能再沉湎于那样的困境才选择了离去?我可否想过再换一次?那位小姐,可曾想到要回来?
方想到此处,一阵似风似雾的气氛降临在我身旁,我悬在空中的袖子无风微动,那跨越了两个空间的走廊悄然到来,我的意念踏入了短暂的永恒。
我与她心意想通!信息冲击而至:那位小姐生了一个儿子,但气愤她的丈夫屡教不改的淫乱,竟挥刀斩断了他的命根!幸好他马上捡了起来,奔去医院,医生当场手术,给缝了回去!按照法律,那位小姐本该服刑,但她的丈夫念她刚为他生了孩子,加上二十多年的相知,为她脱了追究,只与她离婚,把儿子留了下来。那位小姐单身出门,丈夫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用,保她衣食无缺。我的父母受不了她的蛮横,不再和她来往。她感到无聊孤单,想回她的家。。。。。。
如果我们在同一个瞬间都想回到原来的身体,走廊会我们开启。命运要求我做出选择。
我是不是想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回到那汽车满街店铺林立,书籍电视充斥的文明中去。。。。。。那里有我的父母双亲,有个儿子,我可以说服我他让我来照料,当然我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那里,我还有可能找到接受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可能爱上谁。。。。。。我的酒杯停在我的唇边,只要我手一抬,饮下这酒,一个姿态,表明我的意愿,我将瞬间睡去,片刻醒来,已在故乡。。。。。。
还有什么我放不下心的事?丽娘嫁给了爹,杏花有钱眼照看,谢审言将是别人的夫君。。。。。。只有那两个女婴,我走后,她们不会得到那位小姐的照料,她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人的依赖将被毁掉。她们会不会还能留在府中?就是留下,也会成丫鬟,像小时候的杏花,服侍那个小姐,受尽打骂。。。。。。。
如果我的手放下杯子,我就回不去,也许就永别了我的父母,他们将孤独而终,无人侍奉。。。。。。
杏花紧张的声音:“小姐,还是别喝了!”
谁是亲人,谁最需要照看。。。。。。河中该救谁。。。。。。谁更弱小。。。。。。我想起了我手中的婴儿那无意识的微笑。。。。。。爸爸!对不起,我选了别人。。。。。。
我暗自叹息,慢慢地放下了酒杯。那位小姐远去。。。。。。
那边桌子,谢审言忽然起身,嫣红问道:“公子可是要去更衣?”,谢审言回答说:“我去去就回来。”嫣红起身说:“我来服侍公子。”他说道:“不必。。。。。。”他拖着脚步走过我们桌边身边,似乎无意一抬手,碰翻了我面前的酒杯,酒杯打了个滚。他一手扶住了桌子,深低着头,含糊地说:“抱歉,我无意。。。。。。”我看着桌面,没说话。杏花拿起我的酒杯,抽出手帕抹着桌子,嘴里说道:“小姐还是别喝了!”谢审言没抬头,撑起身子,脚步不稳地走开了。
我看向杏花,她瞪着眼睛,我说道:“我没怎么样。”杏花出了口气说:“小姐吓我!”李伯跟着叹息:“我也心中紧张。”
钱眼稍偏了下头:“人家也不想让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