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泪水和着面颊上的水珠一同滑落,坠进二人之间的水面,溅点微弱,却恒久的水花。
……
若梨醒来时,裴屿舟已经走了。
带走了她的两大包行李,也拿走了那个掉在一地衣服里的陈旧木盒。
屋中已被收拾妥当,她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床单被褥也都是新的,那处冰冰凉凉的,昏过去之前的疼痛淡了许多。
只是空气中仍有着丝许未散尽的欢愉味道,提醒着她,他们不久前的疯狂。
纵使身子酸乏得动一动便像是要碎,若梨还是支撑着起来,唤了丹颜和丹青伺候她洗漱更衣。
虽然大军已经出城,再无踪迹,但她还是去了城门口。
两个时辰前,便是在那高高的城楼之上,圣上亲自给他们践行,无数百姓在底下旁观见证,场面壮阔而肃沉。
若梨向守城门的侍卫出示过代表身份的腰牌后,他们恭敬地行礼,侧身让到一旁,给她放行。
紧咬牙关,若梨一步一步,忍着不适登上高高的城楼。
扶着城墙,静静地看向远方。
崇山交叠,连绵起伏,绵延无尽的官道上,便是连大军过去带起的尘土都已经落定。
秋日的凉风吹起若梨鬓边的碎发,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晶莹,缓缓扬起唇角,露出明媚的笑意。
下一次,她会站在这里迎接他的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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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以后,二月初,裴屿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第三封信。
这次只有寥寥数语,末尾的那两句话却让他猝然收紧了手,将信纸揪出道道褶皱,很快他又猛然松开,极尽温柔小心地将它抹平。
粗粝的指腹在那些字上来回流连,唇畔张扬而明朗的笑意久久未散。
“我有身孕了,是那一天。”
“你要当爹爹啦。”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屿舟每每想到总会忍不住笑上一阵,将手下的副将,还有阿七他们吓个不清。
后来得知他要当爹,众人纷纷送上祝福,还专门给他办了个简单的庆祝宴。
裴屿舟喝了很多酒,险些醉过去。
他躺倒在边疆广袤的黄土地上,望着头顶璀璨的浩瀚星空,将一直收在心口的信拿出来,轻轻打开,就着星光,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要当爹了,要当爹了……
裴屿舟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他突然很想若梨。
于是又爬起来灌了满满一坛酒,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