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声抬手撑住额角,闭眼时所浮现的,是天衍宗宗主在惊鸿十五年时那一张狰狞异常的脸。
他生于徐渊清二十岁生辰那日夜里,对于那一日最完整的感受,只是空洞洞的冷。
冷透了,像寒冰一般,无知无觉。
血色浮上他视线,云容声听见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像是在喊他。
“云道友……”
“云容声……”
“声声。”
柔和而具备清心运用的音诀拂过云容声纤细手腕处,轻轻落在了他周身。
云容声抬眸时,撞进一双平和而温柔的眼中。他慢慢收紧自己的手指,盯着徐渊清。
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泛起不寻常的惨白。
徐渊清并未停下施清心诀的灵力,安安静静等着,等云容声彻底平静下来,他才似确定般地喊道:“云道友。”
云道友。
因情绪的波动,云容声眼尾处泛起薄红,还未曾彻底消散尽。他轻轻地眨了下眼,像是还未反应过来般,又像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的小动作。
好半晌后,云容声应道:“嗯。”
“我听见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继续道:“我想了想,发现我对于当时发生的事……已经记不太清了。”
徐渊清只当他说的是昨日之前的事记不太清了,轻声道:“不碍事,”
云容声看向徐渊清探来的手,距离他手臂不过半掌距离,又道了一声:“谢谢。”
这时候,门外传来谢述的声音,喊道:“我去药楼了,很快就回来。”
下午时,谢述提及去药楼取灵蘅花,徐渊清原本是打算同他一起去的。奈何谢述说什么,也要自己去,说是“不过取一朵灵蘅花而已,我也没有那么不能打吧”。
门外,谢述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下了楼。
徐渊清收回手,起身离开时,云容声同他一起走到门前。
隔着长廊望外看,夜色已至,南云城中此时正是繁灯似锦,好不热闹。
霍沉时所在房间房门打开,霍沉时一袭黑衣如墨,在这三月初春,亦是带给人一种沉冷之感。
他抬眸望了一眼云容声,又看向徐渊清,照例道:“我去看看。”
以往数次历练,有谢述在,徐渊清与霍沉时就是给谢述兜底的。
谢述此人,又菜又爱玩儿,回回闯祸,回回都冲他们两人来高喊“救命救命救命”。
云容声看过去时,霍沉时正好转身准备离去。他出声道:“霍道友。”
霍沉时本不想停下脚步的,但是当他听见云容声喊他,脑海之中蓦然浮现出在万息楼中时的场景。
见霍沉时停下脚步,云容声才继续道:“既然担心谢道友,不如我们一起同去?”
“毕竟,谢道友是因为我才走这一趟的,我理所应当前去。”
谢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他一个人去。
因而他们离开客栈后,在路上多绕了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