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看着那边,把包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合着热气直冲肺腑,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很快,那群推推搡搡的人就到了近前,隔着亓官还有两三丈的距离,站住不动了。这一群人俱是壮汉,手里拿着棍棒、握着柴刀,也有人拿着弓箭,齐齐望过来,脸上神情不一。
亓官不知他们是何来意,站在原地未动,咬了口包子。
场面一时僵持。
咕嘟。有人咽了口唾沫。陡然,一个人踉跄着扑了出来,端着一个木盆向着亓官冲去。那人脸上的神情既惊慌又害怕,冲出没几步双手就开始发起抖来,勉强又向前冲了几步,隔着一丈远的距离猛地将手里的木盆一泼,一盆暗红色带着浓重血腥气的东西便冲着亓官飞去。
只是他心慌意乱,又力道不足,隔的距离也远,这一盆血压根没沾到亓官一星半点,反倒尽数被泼到了地上,溅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亓官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滩血,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群人,又咬了口包子。
“他娘的!”一个粗嗓门忽然狠狠骂了一句,接着嚎了一声,“老子跟你拼了!”这一声尚未落下,就见一个粗豪身影猛地自人群中扑了出来,手提一把柴刀,还倒拖着一条腔子里还冒着热气的黑狗,冲到亓官跟前,猛地一甩胳膊,那条黑狗便被甩了过来,直直地往亓官头顶砸去。跟着他大吼一声,抡着柴刀就杀了过来,身后那群人被他的胆气所激,一时也纷纷举着棍棒柴刀吼叫着冲杀过来。
亓官将手里剩的包子一把塞进嘴里,心念一动,身形便即闪躲开去。
嘭!
黑狗落地,壮汉的柴刀也抡了个空,反而险些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绊一个趔趄。众人眼前一花,就失去了亓官的踪影,惊疑不定地停住脚步,又四下里张望。
走了?
“我没有白拿。”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众人脸色一变,纷纷仰头看去,就见那俊秀小公子模样的少年正立在屋顶上,手里还托着一叠蒸屉,此时迎着一群人惊恐慌乱的目光,他皱着眉毛,道:“我用果子换的,没有白拿。”
众人滞了一刻,就见先前当先扑上来的壮汉举着柴刀叫喊:“妖怪滚下来受死!”
这一声过后,人群陡然激愤起来,纷纷举着棍棒柴刀怒吼:“妖怪受死!受死!”
亓官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们一眼,没有应答,只将手一抬,那叠笼屉便平平稳稳地飞到下方的锅台上,比掌柜的摆得还要齐整。而后,他看也不看底下的一群人,纵起剑光一飞冲天。
底下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不见,一时都有些惊慌,又急慌慌地四下查找一番,确实不见了踪影,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俱都将目光投向那一叠笼屉。
“这定是妖怪使的迷心法术,绝对不能留!”壮汉一锤定音。
于是一群人立刻点起火将笼屉连带包子都付之一炬。掌柜的隔着门缝看到这一幕,心疼得仿佛在滴血,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暗骂一声晦气,重新寻匠人去箍新的笼屉。
倒是在街边角落藏身的小乞丐,趁人不注意扒拉了一下灰堆,摸到一个圆溜溜的物件,抓了放进怀里就跑。
是夜,吃了一整个灵果的小乞丐七窍流血,一身的血肉骨头都仿佛被小刀片剐着一般,疼得他四处打滚,哀嚎了一整夜。再后来不久,被人拖到乱葬岗的尸体不翼而飞,此处便彻底没有了小乞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