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拾音摆了摆手,头也不回,“你看着处理罢!”
陆丰就见她一脸舒爽地迎出来,引着他去了一旁待客的雅室。待两人坐定,她才打量着陆丰,脸上不掩惊奇,“陆师弟今日居然赏脸莅临,可叫我这炼炉都生出光辉来了。”
陆丰素知她脾性,不以为意,只将来意道出,“师姐若有空闲,可否能为七官儿炼制一件护身宝衣?”此事已在他心中盘旋许久,不过直到最近乔拾音才空闲下来。
乔拾音闻言笑了,端起灵茶啜了一口:“我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区区一件护身宝衣有什么难?”她爽快地应了,“小师侄新近入门,就当是我给他的见面礼了!”
“并非只有宝衣。”陆丰不急不缓,道:“实则,我想请师姐替七官儿多炼一些护身的法宝。他只擅剑道,护身的术法却学得潦草,他日下山,恐怕会吃亏。”
“啊哟!”乔拾音闻言大是惊奇,瞧了他一眼,调侃道:“当年师弟心里眼里只有剑道,不知令多少女修黯然神伤,如今我那小师侄竟能让你如此上心,真是难得!”
陆丰面不改色:“我只有一个弟子,自然该上心一些。”
乔拾音笑道:“当初那个修木系道法的小娃娃不也是你唯一的弟子么?”那时可不见他上千炼堂来,巴巴地请她炼制护身法宝。
陆丰淡淡道:“石横并不是我徒弟。”
乔拾音见状便知他不想多谈,话音一转,问:“炼器的宝材你该当准备妥了?”
“这是自然。”陆丰说着,伸手一摄,掏出来一堆青色流光的羽毛。
乔拾音一见,笑了:“不织鸟的羽毛,师弟这却不少。”
又两卷黑色兽皮拿出来,她点一点头:“灵犀皮。”
一堆凉浸浸似玉非玉的丝茧,她扫了一眼:“阴水蚕丝,好东西。”
又:“白鼍甲。”
……
陆丰越掏越多,不多时身前就多了一堆宝物,高高的垒起了一座小山。
“……”乔拾音就看着他一样一样的往外拿,而且俱是难能一见的宝物,禁不住啧啧有声,“师弟果然身家丰厚,看得我都眼热起来。”
陆丰停下来,沉吟一会儿,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宝石,或也能镶一镶。”
乔拾音闻言,目光在那座小山上一转,又回到陆丰脸上,半晌,徐徐吐出一口气,道:“师弟,倘若你境界再低一些,说不得,我就顾不上同门之情,要对你的小洞天下手了。”
修士凡修至出窍,即可辟出一方小天地,谓之“小洞天”。小洞天是修士对天地至理的领悟,除却不能衍化生灵,江河山川等俱可呈现。因其与神魂相连,内里空间又广,所以常用来存放宝物,比须弥芥之类的造物方便许多。
陆丰知道她在开玩笑,便也不以为意:“这些宝材听凭师姐取用,事成之后我另有酬谢。”
乔拾音笑道:“我不用灵石,你把这些宝材匀我一份便可。”
陆丰神色不变:“能省多少宝材,但凭师姐本事。”
乔拾音闻言凤目一挑,似笑非笑地,“掂量我的能耐?”
陆丰淡淡一笑:“论及炼器,师姐可称当世无双,见过的天材地宝不知其数,这等粗陋宝材,想也难入法眼。”
乔拾音笑了起来:“这些若只能算作粗陋,想来师弟说要与我的酬谢,是比这些更好的宝物?”她眼神微动,仿佛不经意地提起,“我记得,师弟有一副蜉蝣妖的残蜕?”
蜉蝣妖的残蜕不是蜉蝣寄身时舍去的躯壳,而是历经雷劫圆满之后重修出来的道体。蜉蝣因其生命短暂,能成妖的本就稀少,能历经雷劫修出道体的更是几百上千年也难见一个,那修出道体还没有飞升、留下遗蜕的,千年万年绝无仅有。
蜉蝣妖有在虚空穿梭的神通,因其寄身神魂,修成的道体也能在神魂中自由来去。乔拾音得知陆丰有蜉蝣妖的遗蜕后,已惦记了许久,这时立刻打蛇随棍上。
陆丰闻言微顿,扫了她一眼,将茶盏放下:“这个不成。”
乔拾音颇是遗憾。不过她也知道此物珍贵,并非这么随口一说就能骗来,遂退而求其次:“那许我看一眼总成罢?”只要能看一眼,她就能想办法搞到手。
陆丰却不给她任何机会,仍旧摇头:“也不成。”微一沉吟,取出一小段、仅手指粗细的黑色木头递过去,“用此物权作替代罢。”
乔拾音接过来细细一瞧,“噫”了一声:“小建木?”小建木自然不是传说中贯彻天地的建木神树,不过也颇有些神异,此处暂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