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宁哭了一个晚上。
哭到不能自抑。
她一直清楚宋国军很过分,没有道德底线,但是想不通,他会烂到对她的同学下手。
宋望你差点就倒下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咬着牙跺着脚,心中的愤怒没有减免分毫。
沈如鹤心地善良,可这善良也是有限度的,也不会轻易借给陌生人钱。她都能想象到,宋国军是如何添油加醋说自己家情况如何如何糟糕,宋望宁生活得多么艰难,以此来向沈如鹤博得丁点儿的同理心。
他一定是把她卖了。
人活着,贵在有良知,贵在自重。
那些她辛辛苦苦掩藏的,那些藏在地下暗无天日的,那些她极力隐忍、不向身边人诉说的……统统被宋国军演戏一般宣之于口,偏偏他还洋洋自得。
每每想到这个场景,宋望宁就几乎要断气。
她艰难地喜欢着他,这份感情不对等,原本就欠了人家,眼下越欠越多。现在又多了一万块钱,要如何还?
她彻底想和宋国军撕破脸皮,宋国军不要脸了,那她也不要,她开门关门的动静弄得格外大,吃完饭后也不洗碗,平时也不和宋国军说一句话。
宋国军看出她生气,也不理会,还哼着歌,继续不要脸。
回到学校,宋望宁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沈如鹤,她眼圈红红的,肉眼可见的憔悴,程佑歌惊住了:“宁宁,你怎么了呀,本来应该是我眼圈红,怎么你……”
程佑歌这几天生龙活虎,已经成暗恋失败的悲伤中走出来了。面对沈如鹤的时候,自然多了,还像之前那样,哥们义气。
她言简意赅,不让朋友多想:“家里出了点事,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行,别影响学习,你不是月底还要去竞赛初选嘛?”
“放心啦,不会影响的,我一直在复习。”
她却是彻底没法面对他了,犹犹豫豫一上午,不敢抬眼看他,呼吸都是艰难的。
中午吃过饭后,教室里没人,沈如鹤拿着手机打游戏,她丢完垃圾,深吸几口气,才屏气到他面前:“沈如鹤,我有点事找你说。”
沈如鹤立刻把游戏关掉:“去天台?”
平时学校天台基本没人。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天台就是他的秘密地带。
宋望宁突然想起来,那天偶然看到闻宜在天台抽烟,原来如此啊,或许沈如鹤在天台陪伴过闻宜无数次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又酸得要命了。
其实有什么可酸的呢?
男欢女爱,都是自愿。她欠了人家,像个跳梁小丑,还妄想得到人家的青睐。
她拿什么去喜欢他?拿自己破败的家庭,还是拿自己欠了他的那些?
“不配”才是她的人生,她没有喜欢他的资格,离他远远的,他的生活才能少些糟心事。
宋望宁走在前面,沈如鹤在后面。
这是宋望宁第一次在白天来到学校天台,天地广袤而高远,整个校园都寂静无比,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方便说事情。
“沈如鹤,对不起。”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她慢慢垂下眼睛。
谁能告诉她,除了道歉她还能做什么?她一无所有,只剩下满腔少女的心动与爱慕,可这爱慕不值钱。
“你在说你爸爸借钱的事情吗?”沈如鹤问,“那点钱没什么的,如果可以解你们家的燃眉之急……”
——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