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娇说这话时,显然没有考虑到江凝的在场。“蓝狐的尸体?!”
江凝震惊地瞪圆了双眼,倒抽了一口寒气,插嘴问道,“不会是…妄尧狐君吧?”
玥邪在江凝的视线盲区,朝海娇危险地眯起了双眸。随后,他便镇定自如地用很随便的语气说道:“无妨,他生性好动,过不了许久自己便会回来了。”
我却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妄尧的尸体不见了,那他的狐丹还在我的身体里吗?他是逃跑了,还是被别人救走了?不容我再多琢磨,玥邪在海娇退出了卧室后,神情浅淡地继续问江凝,道:“本君在问你话,那些死去的村民,去望月山做何事?”
“回仙君,那些村民本是生活在与望月山相隔着几座大山的村庄里,平日做着雕刻蜡像的生意买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人嘴里听来的,说是望月山上种满了一种神奇的花,花朵凝出特殊的花蜡,那花蜡可以把雕像做得有灵性。然后,村民们就集结了一车的人,去望月山采花,谁知道采花的过程惹怒了山神,采完花在下山的路上就出了车祸,二十六死,两伤。”
江凝口齿伶俐地把这件事讲给了玥邪听。玥邪眸中异光暗涌。他沉默了良久,才回江凝说道:“好,你回去继续照顾白若婵,再请堂口里其他的仙家来驱赶外面在市里横行作祟的妖邪。本君带陆清鸯去望月山,倒是要让本君开开眼,是何种山神有胆量敢迫害凡人。”
玥邪清逸端庄,根本看不出身上有任何不正的风气。“好的仙君,那村子叫‘象石村’,在京市偏东北方向,大概五百公里左右,”江凝告诉玥邪,“我会提前和那里的人打好照顾,接待您和鸯鸯。”
“本君知道了。”
在江凝离开后,玥邪叫我去洗漱,说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去象石村。我心里对他怀疑的很。毕竟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玥邪满心关注在意的,早就不应该是为堂口积德行善了。所以,他能同意不辞辛苦地去望月山,指不定那山上有什么能令他一劳永逸的好处。此时。正值十月中旬,北方处在这个季节,气温早已开始转凉,尤其是越往北边走,温度越低。我肚子里怀着玥邪的孩子,又刚刚把胞宫复位,玥邪就开车带我一路北上。他好像确实很珍惜我腹中的宝宝,车子都不敢像过去那样开得太快,才五百公里的距离,他却开了三天。三天后的一大清早,我们驶进了象石村。许是江凝提前就安排好了,才在村口停好车,就有一位身穿土灰色西服、系着领带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在村口迎接我们了。“您好,您就是玥邪先生吧?我是象石村的村长,石卫东,”石卫东伸手,和玥邪握了握手,又看向我,问道,“这位姑娘是…?”
“是我夫人。”
玥邪清俊的脸上,不浮一丝笑意。“两位真是貌若天仙,很有夫妻相,绝对的天作之合!”
石卫东一边拍着玥邪的马屁,一边带我们往村子深处走去。玥邪一点儿都不屑于听这些废话,就直言让石卫东少一点儿这种无意义的恭维,赶紧做正事。这白象村,整体来讲,还算干净整洁。纵横交错的一条条小路,也并不泥泞,都是铺了柏油的。只不过,应该是村子里刚死了不少人、办了一场又一场白事儿的原因,好多路上都还撒着白色的纸钱,没有被及时清理干净。也有的门户,院门敞开着,路过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摆放着许多还没有涂色的乳白色蜡像。在这么阴郁的天空下,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怎么看都有点儿觉得吓人。石卫东带我们前去拜访的人家,正是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女人的家。那女人名叫“何丽娟”,四十来岁。何丽娟家的院子,也是在两边摆放着各种动作的人体蜡像,同样是乳白色的,还没有着色。刚踏进来的时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就感觉一缕阴风吹来,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怎么?冷了么?”
这么细微的小动作,都没能逃得过身侧玥邪的眼睛。他索性把他白色外衣脱下来,细心地搭在了我的双肩上。石卫东见状,笑嘻嘻地搓着手,夸赞玥邪道:“先生真是贴心,一看在平日里就是个宠妻狂魔吧?”
“看好你脚下的路。”
玥邪随口说道。在他的话音落下,石卫东就像是为了迎合玥邪那般,真的两只脚不小心一绊,向着旁边摔了过去!明明玥邪可以伸手扶一把的。但他并没有。导致石卫东踉跄了好几步,幸好离他左边不远的位置,有一座动作似乎是在做饭的蜡像,让他扑了个正着,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哎哟!我的牙!”
石卫东迷迷糊糊地捂住嘴巴。‘他满脸痛苦,把手放下来以后,我们才看到他有一颗牙齿被磕掉了,还流了不少血。红色的鲜血沾在白色的蜡像上,显得特别刺目。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大概是何丽娟的老公,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关心着石卫东。“哎哟,真疼,”鲜血还在不断地从石卫东的嘴里流出来,压根儿止不住,“唉,这位就是玥邪先生和他的夫人,你先带他们二位去找你媳妇吧!我得赶紧回去弄下我这颗牙,真是要命!”
石卫东又赶紧对着我和玥邪连连道歉。随后,他就捂着嘴巴,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何丽娟家。何丽娟的老公有点儿谢顶,对玥邪憨憨地笑道:“二位叫我‘老白’就行,请这边跟我来吧。”
他转身要带路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目光停滞在那染了血的蜡像身上,很明显地古怪一怔。他倒是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把那一块儿血,从蜡像上擦下去,就继续引路了。我裹着玥邪的外衣,正抬腿要往前走,奇怪的是,我居然没能走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