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她不只因为她愿意一直跟着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X镇从来没有跑路或离婚的事,高兴也是过,不高兴也是过,就当是传统思想给我下了诅咒——这是法兰克转述给她的话。
父亲爱母亲,艰辛,残忍,她无法理解。
☆、31相聚 久违的爱
离开X镇,林如梦跟法兰克回到H市,因为他的一句话:“回H市吧,我想那里比较适合你”,而她也找不到更适合自己的城市。
法兰克答应帮她治好双耳,尽管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对于这样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法国人,他对她的关心和帮助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范畴,不管是伯纳德夫人的要求,还是他自愿的,她从心底感激他。
盛永恒和姚武诚似乎都回到自己的生活,没有再粘着她跑。
回到伯纳德温馨的家庭,林如梦时常想起盛永恒,渴望见到他,却又害怕他知道她的状况。
“他一定不知道他在我心中有多么重要。”如梦对着盛永恒的素描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苦还是忧。
当年得知盛铭启夫妇遇难后,她想方设法打听到他们火化的殡仪馆,由于她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单凭是邻居这一点,她根本没有资格去领取他们的骨灰。他们曾经待她胜过亲生女儿,给她支付所有的学费,替她规划美好的未来,她却连骨灰都不能帮他们保存。
那段时间,她总是一放学就跑去S市的殡仪馆,坚持了半年,风雨无阻,殡仪馆的管理员终于被她打动了,同意让她领走骨灰时,却告诉她需要付死者枪决的子弹费用40元。
她傻了眼,还在上学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经济收入,若不是S市重点高中给她免费就读的机会,她早已辍学了;家里还因为林少强上了个三流大学而欠债连连,她更不可能向父亲开口;于是她向林如玉求助,却被姚武诚知道了,而这件事至今仍令他耿耿于怀。
法兰克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才走到她身边,在手机里写出一句问话:“如果一辈子都听不到,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见他?”
双耳失聪后,她变得更加自卑内向,原本不爱说话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原本还能在她脸上看到淡淡的微笑,现在只是偶尔勉强扬起嘴角,法兰克担心她因此产生自闭症。
林如梦盯着“一辈子”三个字,神情有些恍惚,一辈子好长,比五年还长,想着未来她皱紧了眉头:“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我看到了呢!”盛永恒在门外远远地端详了她好久,终于按捺不住走进来,看到林如梦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他才顿悟她失聪的事实,往后的日子他还要慢慢习惯她这个缺陷。
直到法兰克转身的动作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林如梦才看到盛永恒,她起初是意外,但紧接着便是惊慌,她又习惯性地向法兰克投去求助的眼神,法兰克只是给她一个微笑,想在手机上写字,却被盛永恒阻止了:“你的出场时间到了,可以拿着你的手机走了。”
“什么?你这是……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过河拆桥!就是指责你这样的人!”法兰克抗议道。
盛永恒也毫不妥协地回道:“中国还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就是指责你这样的人!”
法兰克还想对林如梦说什么,盛永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法兰克,你知道我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她在一起。”
“好吧——”法兰克不情不愿地转身,走出去之前还不忘以关心为由抚摸林如梦的头。
盛永恒怀恨地瞪着他走出去,再回头看到林如梦失落的表情,醋意更深,法兰克的离开似乎使她失去安全感,她想唤回法兰克,却碍于他在场而没有说出口。
“你……”盛永恒终于受不了林如梦将视线钉在法兰克的背影上,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扭向自己,只见她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安,似乎想挣开他,却又不敢将想法付诸行动。
“别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我……”喊到一半,盛永恒又意识到林如梦听不到他的话,再加上看到她湿润的双眸,所有指责的话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唯一想到的是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不让她看到他未干的泪痕。
那么多年了,他认识她那么多年了,他竟一直不知道她左耳失聪,他过去还迟钝地认为她侧着右耳倾听只是个人习惯,甚至在分别五年后,为自己能够通过她这个习惯第一时间认出她来而沾沾自喜!
若不是这次她右耳也聋了,他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她的左耳听不到,她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缺陷告诉过他,甚至连右耳都听不到之后也没有告诉他。
就因为他五年前的不辞而别,所以五年来她一直没有回他的信,五年后她遇到困难宁可自己承受或是依赖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法国人,也不再依赖他了?!
林如梦忐忑不安地贴在他怀里,担心他突然对她说话,而她又听不到无法及时回应他,这样她听不到的事实就泄露了,她偷偷看他的嘴,以防他说话时能从他的口形大概推测他的说话内容,可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
盛永恒用法兰克的方式在触屏手机上写下一句话给她看:“我才是你依赖的对象,过去是,现在是,直到老死都是!”
林如梦对上他激动的表情,惶恐地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要找法兰克。”
盛永恒从背后抱住她,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