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呜呜……”林如梦再次放声大哭,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哥哥和妈妈联合起来打她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他们打得好重,真的好重,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去,永远摆脱这种痛苦的生活。
可是,她毕竟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如何活着?
妈妈说不要她了,这是任何一个孩子都不愿从父母口中听到的话,可是她听到了。
她的妈妈,从小重男轻女、把哥哥捧上天,她和姐姐却不受半点重视,有时候她甚至感觉母亲恨不得将她推入阴沟里任其自生自灭!
这一次真的把她推入谷底了,她再也不敢回家了,她怕再次听到妈妈亲口说不要她的话,那会让她痛不欲生。
“又是你哥对不对?我爸爸是法官,让我爸爸去告他!”盛永恒握紧拳头,站起来想冲出去找林少强算帐,林如梦却哭着拉住他:“不要去,不要去!那样我妈妈会更讨厌我的!拜托你不要去……不要去……”
“难道让他打你一辈子吗?除非你以后再也不回家!”
听到“不回家”三个字,林如梦再次潸然泪下,喃喃说道:“我再也回不去了,除非……没有除非……妈妈已经说过不让我回去了,呜呜……我是女孩……”
说到最后,林如梦一直重复着“我是女孩”,哭累了才睡着。
盛铭启夫妇得知林如梦的情况,便让她留在盛家好好养伤,甚至决定负责她接下来的一切学习和生活的费用。
林如梦年纪虽小,但深知自己是个的女孩,连亲生母亲都舍得抛弃她,别人家怎么会欢迎她呢?她不敢在盛家打扰太久,无奈头部的伤好了又复发,连续高烧发炎两个星期。
直到有一天,盛家来了一个客人,林如梦在盛家的客房里就听到他的声音——
“梦儿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林立国刚从国外回来,还没回家看望自己的妻子就直接去林立民家了,一听说如梦在盛家,他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定又受委屈了。
“立国叔叔!”她惊喜地叫起来,激动得像听到救世主的声音,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虽然两年没见叔叔,但叔叔那和蔼亲切的脸,她一直没有忘记,仿佛那是从上辈子就刻在她心里的脸。
怀着激动的心情,她不顾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飞奔出卧室,一见到林立国便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思念的泪水迅速在她稚气的脸上漫延开来。
“林先生,梦儿这孩子很乖巧懂事,我和老公都把她当女儿了呢!”盛太太宠溺地抚摸着林如梦的头发,转身去沏茶。
盛铭启看着太太沏好茶在自己旁边坐下后,犹豫了几秒,才对林立国说:“梦儿和永恒这两个孩子挺投缘的,如果林先生不反对的话,我们可以先为他们订婚。”
“订婚”二字使气氛突然僵化,林如梦伏在林立国的怀里,睁着大眼看着三个大人还有那个大自己两岁的男孩。
盛永恒嘴角扬起微笑,他对这个女孩打一开始就有好感,只是他年纪还小,不懂得考虑婚姻那么深层次的问题,没想到爸爸比他还心急,恨不得一早绑住这个儿媳妇。
林立国看得出盛家的诚恳,但他没有回答,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盛太太见他不语,赶紧解释道:“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老套,但梦儿和永恒都是好孩子,我不希望他们错过彼此。”
“很感谢你们对梦儿的偏爱,看得出永恒也是个优秀的孩子,很高兴他们彼此喜欢,和睦相处;但他们现在还小,只是孩童间纯稚的喜欢,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他们是否还能保持最初的感情,青梅竹马的婚姻不一定幸福,我不希望他们重蹈覆辙。”
林如梦懵懂地看着林立国脸色沉重地站起来与盛家道别,对于他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
林立国领着如梦回家的路上,低头看到她头部缠裹着纱布,上面残留的血迹仿佛是从他心脏里滴出来的血,内心深处的痛楚令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林家的女儿都是命苦的种,大女儿林如玉七岁大的时候就被李娟兰逼着去朋友的工厂做手工活,一直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她仍做着十五年前的活,没有任何变化;若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她长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林立国以为如梦的命运会比她姐姐好一点,因为她至少懂得为自己上学争取机会,至少懂得反抗,可现在看来,她的不顺从显然让她受到严重的伤害。
他一直为大哥的懦弱感到无奈和悲哀,林立民不仅严重“妻管严”,甚至完全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任何事情,只要李娟兰轻哼一声,他便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更可悲的是,林家唯一的儿子因为李娟兰的过分宠溺,蛮横无礼和恃强凌弱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更加无可救药了!
想着大哥的家庭,林立国忍不住叹气,再想想自己失败的婚姻,更是黯然神伤。
他与连淑媛从小一起长大,在长辈的牵线之下订了婚,并在所有人的期望下结了婚,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林立民辛苦赚钱让他上大学,以他在医学界的荣誉和造诣,在国内工作绝对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可他却选择了国外清贫的生活,为了另一个女人。
“叔叔,你为什么不去看二婶?每次去你家,我都看到二婶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林如梦仰着头,好奇地发问。
林立国没有回答。
“二婶长得很漂亮,对人又好,你为什么老躲着她呢?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如梦乖,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叔叔的苦衷,叔叔要回去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一定要为自己的梦想而活着,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