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分明这么想。”他伸出食指,指向骄傲的儿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个不孝子,我黎泰康是哪里欺了天,教我生出你这个孽子。”他气丧地跌入沙发中。
“是不是非要我放弃自己的理想来将就你,才叫做孝顺?”
“何谓孝?顺也!顺父母之意才叫做孝。”他固执而坚持。
“那叫愚孝,盲孝!”
一来—往间,父子俩的火药味节节攀升,艾芬再也看不下去,接口道:“别这样子,各退一步吧!父子间有什么好争的呢?”
艾芬优雅的嗓音,将两个男人的火气降下几分。
皓尘看着年过五十仍保持美丽的母亲,纤细的身材、尊贵的气质、犀准的言辞,在在显示出她是鹤立鸡群的女强人。
的确,这些年跟着父亲经营医院、应酬交际,她磨练出—身高明的交际手腕,轻易地周旋在纯男人的医界。
相较起来,桦姨就像一个单纯慈蔼的妈妈,她身上没有香水味,五官没有浓厚脂粉,几条鱼尾纹标示出她常笑的温和性格,沉静敦厚气质则吸引旁人个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
艾芬走近儿子身边,拍拍他肩膀,细声说:“别对我们这对父母不耐烦,我们也许冬烘、也许陈腐,但是,哪一对父母对子女没有期待?我们期待子承父业、期待你和慕尘在医界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
“是我辜负你们的期待。”他沉着声,忍下愠色。
“不!人各有志,你在商场上闯出这番天下实属不易,这成就并非任何人可以办到,我们以你为荣啊!
“我们来,不是要你放弃成就。早年,我们会反对你学商,是因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商场上的人物,怕提供不了你资源协助。相对的,你若选择学医,将来你碰到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承担起来。
“或许我们的过度保护,让你觉得我们难以沟通,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了。”
“我懂!”皓尘点点头,做父母的总是用各种方式去爱孩子,手段方式也许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个“爱”字。
“那么——试着和我们沟通吧!不要让我们非得请出徵信社,才能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柔情的诉求,让皓尘无法拒绝。
“这次临时离开台北,没事先通知你们,让你们担心了。”皓尘认错。
“通知?看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学分修不及格,孩子要出门不是‘告诉我们,而是’通知,我们该检讨了。”艾芬看着丈夫,轻喟一声。
“妈……”母亲的自责让他于心有愧。白玫说对了,他也有一对好父母,只是需要沟通。
“别说抱歉,是我们错在先。”艾芬抢着说。
“皓尘,我们今天来不是要你回医院,当那个不情愿的医生,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黎泰康插话进来。
“爸,有什么事您尽管说。”皓尘自动坐到父亲身旁。
没想过父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他的职业,也许如桦姨说的,他们只是缺乏沟通。
“是书涵,书涵有事。”
书涵?她是书瑾最疼爱的小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单纯而善良,三年前在他和书瑾论及婚嫁时,曾考虑过把书涵接回新家照顾,这些年,为转栘对书瑾的思念,他拚命工作竟忘了书涵,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庄家,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带书瑾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艾芬先挑起皓尘的罪恶感,让往下的要求说得更顺口。
“前几天我们去拜访你庄伯伯,无意间随口问起书涵,说她年纪不小了,怎不结婚?庄伯伯才说了出来,原来,书涵那小丫头心眼死,一心一意暗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