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富贵人家还算多,吃用颇有讲究。
府县里头酒楼林立,以备那有钱的花天酒地。
最知名的是四大酒楼:
喜鹊酒楼、风月酒楼、鸿运酒楼、如意酒楼。
这四个不消说,是最最雅致奢靡的去处。
来客不多,但胜在金贵,都是府县里顶尖的名人显贵,一出手便是大把金银。
家境普通殷实的,自然够不上这等富贵地。
故而,也有那次一等的酒楼,专供手里有些银子的人,交际往来。
金玉酒楼便是其中之一。
桂如月匆匆回到时,那金玉酒楼的掌柜正坐在后院的堂屋里。
人家还不屑碰小商贩粗糙的板凳,让下人特特地从员外家借了一把太师椅,擦得锃亮才坐上。
左右还有几个伙计伺候。
那派头,足足的。
桂如月进门后,那掌柜的只勉强抬起半拉眼皮,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见人也不知问好?好没规矩!”
见他张口便问责,还甚是理直气壮,桂如月的大脑迅速转了一圈。
这个节骨眼,这个年纪,又开着酒楼,难道是……
“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即使歹竹出好笋,出了个秀才相公,也改不了这一身的粗野无礼……”掌柜没好气地说。
桂如月装作听不懂:
“我是不知这府县的礼数,但在我们乡下,可没有无端端闯进别人家后院,还在主人面前大放厥词的规矩,你又是谁?”
掌柜的原以为仗着长辈的身份,可以摆摆谱。
可桂如月佯装不知情,倒显得是他无礼。
气得他那一脸褶子震颤:
“你不认识我?我是金玉酒楼的掌柜,张老四的丈人!”
他预想着,张家人听了,一定会满面惊惶、连连道歉、毕恭毕敬。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出现。
桂如月只是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她确实不知原来老张家引以为傲的,张老四娶了酒楼的女儿,酒楼指的就是金玉酒楼。
毕竟阳氏万般嫌弃老张家,阳家人也瞧不上那一窝泥腿子亲家。
从头到尾,阳家人包括阳氏,就没踏进过坝子村一步。
张家人当然也没资格进阳家的门。
哪怕是张老四在府县置办的那一处小院,张家人也没能去过。
说起来可笑,张老娘天天把酒楼家的儿媳妇挂在嘴上,可那么多年了,她连人家长啥样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