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从张小梅的脸颊滚滚而下。
是啊,从前,她是一个多么热烈率真的人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软弱?
崔清河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朱光宗迁怒。
而她却不敢为他说一句真话。
也不敢为自己说一句真话?
张小梅泣不成声,朱秀才只觉得厌烦。
“大胆!督学大人问话,竟敢避而不谈,还作此等姿态!”
他向徐大人鞠了一躬,声调里透着说不出的恶毒:
“大人,她这是心虚不敢说话,不必浪费时间了,不如直接革了姓崔的功名,让他和这淫妇——”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清脆的耳光声便响起。
朱秀才生生挨了一巴掌,呆呆捂住脸,满眼不可置信。
张小梅终于抬起头,一张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小脸,意外透露着一丝坚毅。
“朱光宗,你说谁是淫妇!”
没等朱光宗反应过来,她反手啪地又是一巴掌:
“最应该被革去功名的,是你!”
庄稼妇的手,是干惯了粗活的手,力气不可谓不大。
只是两耳光,便把瘦弱的朱光宗打得牙齿松动,头晕目眩,半天说不出话。
张小梅便在这段时间里,纠纷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清。
并痛陈自己嫁到一年多,种地家务一把抓,把婆母养得像个城里的老太太,把朱光宗伺候得像个富家哥。
自己却累得怀不上身子。
结果,她用血肉供出来的朱光宗中秀才后,却嫌弃她上不得台面。
以无所出为由,要休她。
朱家母子俩还打上门来,理直气壮要回1两彩礼!
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听得无不震撼叹息,天底下竟有如此猪狗不如的人夫,竟有如此心思毒辣的婆母。
且这人夫,还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
他怎配!
读书人本就不乏性情中人,不知哪个学子先唾了一口:
“道德沦丧的玩意!竟是同窗,羞煞我也!”
其他人也纷纷对朱秀才表示鄙视,现场骂声一片。
徐大人自是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