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长看着低头不语的宋舞霞。发丝自她的耳际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让她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日就去找他。”
“不用了,我不想勉强你。”宋舞霞的语气十分生硬。
丁文长听得皱眉,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了奔跑声,紧接着丁立轩推开了房门。看到父亲坐在床沿,他行了礼,一溜烟爬上床板,轻轻依偎着宋舞霞。
宋舞霞的目光晃过丁文长,停留在丁立轩身上,柔声说:“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姨妈现在给你讲,好不好?”说着,不待丁立轩点头,便讲起了故事。
丁文长见她并不看自己一眼,只当他不存在,心中亦是不高兴,无言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丁文长正思量着是去陆家别院见陆博涛,还是从其他途径证实消息,就听手下汇报,陆博涛派人送来了一罐伤药,可以去除刀伤留下的疤痕。
几天前丁文长就听丁楚说过,宋舞霞担心胸口留下疤痕。在这个当口,陆博涛偏偏送来这么一罐药膏,丁文长决定亲自去一趟陆家别院。
随着小厮走入大门,他听到了琴声。十分熟悉的旋律,他觉得自己一定听宋舞霞弹过。
很快,琴声戛然而止。当小厮为他推开房门时,他只看到陆博涛把一块绸布盖在了古琴上。那动作与宋舞霞的一模一样。
陆博涛笑着与丁文长打了招呼。丁文长压下各种情绪,笑着回了礼。以前,但他不知道宋舞霞爱上自己的时候,他逼迫自己不在意陆博涛。如今,听到了那句“我爱你”,他反而无法逼迫自己了。
“丁大少突然来访,有要事吗?”陆博涛问。敏锐如他,已经发现了丁文长态度的不自然。
丁文长笑了笑,拿出了药膏,说道:“在下是来谢谢陆公子,只是在下并不需要它。”他把药膏推到了陆博涛面前。
陆博涛看了一眼罐子,淡然地说:“我只是想拜托你把伤药转交孝和。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派人直接交给她。”
“都怪在下没有说清楚,其实是她不需要这药膏。”
“是吗?”陆博涛笑了笑,追问:“是她说不需要,还是丁公子您认为她不需要?”他的表情依然是一贯的温和笑容,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平日里,他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从懿安长公主那边听说,太后有意赐他两名试婚的丫鬟,他也不会把伤药送到他手中。
丁文长虽心中不满,但还是笑着说:“多谢陆公子的关心,她的伤,我自然会派人好生照料着。”他回避了他的问题。
“看来是我多事了。”陆博涛同样笑了笑。停顿片刻,转而又说:“不过只要有关她的事,多事有何妨。”他说得很轻,态度却十分坚定。
丁文长表情未变,问道:“说道多事,在下也想多事问一句,有关陆公子的婚期,不知订在何时?在下是否该准备贺礼了?”
“原来丁公子今日前来是为了这事。”陆博涛答非所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丁文长原本以为陆博涛一定会澄清这事。如今他这样的态度,不禁让他觉得奇怪。按理,这桩婚事根本不可能成,所以他没有告诉宋舞霞。但反过来想,孝义郡主虽算不上聪明,但也不是自毁将来的草包,除非——
丁文长暗暗观察着陆博涛。这些日子,陆博涛真的很低调,低调得近乎没有存在感。
难道他的低调是在掩饰着什么?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396章 谁先示弱?
第396章 谁先示弱?
陆博涛虽无任何坏心,但对丁文长而言,太后是他的姑母,他不得不防着他。
同一时刻,陆博涛也知道丁文长在揣测自己的意图,他也不解释,只是站起身,揭开了绸布,纤长的手指拨弄了几下琴弦,突然说道:“《栀花别》,她最喜欢的曲子。”他故意用了一个“她”,相信丁文长一定会觉得他指的是宋舞霞。
丁文长只是轻轻一笑,并不作答,心中已然记起,他进门时,陆博涛弹的就是这个曲子,而他也曾听宋舞霞弹过。虽说这只是极普通的一支名曲,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情难免有些不舒服。
陆博涛也不理他,又拨弄了几下琴弦,弹的还是《栀花别》。丁文长不想再听,清了清喉咙说道:“不瞒陆公子,在下冒昧前来,为的确实是您的婚事。很多事情,我都该说声谢谢,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送您一份厚礼。”他说的是“我们”,包含了宋舞霞。
陆博涛当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依然淡然地笑着,说道:“就像你与孝和的婚事,我的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