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刚才说离开,怎么个悄然离开法?”长公主突兀地打断了宋舞霞,似自言自语般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走到哪里,终究还是会被找回来的。”
“活人太后当然会去找,但如果是死人呢?”
“你的意思……假死?”长公主一点就透。只是找两具尸体不难,可怎么能让人相信死的就是她和驸马?还有,驸马的家人怎么办?长公主一时有些恍惚。
宋舞霞知这样破釜沉舟的计划是没有退路的,长公主需要好好考虑,也需要与丈夫商量,遂告辞离开了。
京城之内,丁文长收到宋舞霞的消息,得知长公主安然无恙,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又见信末写着,长公主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病情,深思起了她的意图。
以他的观察,他觉得长公主和自己是一类人,都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更像一个母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太后与长公主几乎决裂,但可以肯定的,长公主一定伤心、绝望到了极致。
丁文长点燃火石,把书信烧了,正盘算着要不要进宫见一见太后,胡三突然派人找他,叫他去酒楼喝酒。
平日里他与胡三虽有交往,都是在他的地方私下喝酒,从未这般大张旗鼓的。再说,大下午的,怎么就喝上酒了?
他当即认为胡三可能找自己有急事,匆匆去了酒楼。推门入雅间,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胡三,却是郑晟睿。
“皇上”错愕过后,丁文长急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郑晟睿扶住了欲下跪的丁文长,瞟了一眼胡三。他也并不知道胡三的安排。此刻看到丁文长,对他来说是惊喜,又“惊”又“喜”。一想到吉雅被太后、皇后严密保护着,一想到一个孽种正在孕育中,他还不得不表现出欢喜得不得不了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把丁文长抽筋扒皮,喝他血,吃他的肉。
丁文长知皇帝把自己当眼中钉,哪里敢抬头,而胡三,压根看不明白郑晟睿的脸色,笑呵呵地说:“丁兄弟,皇上可随和了,你不用紧张,今天我就是找你们来喝酒的,顺便消除点误会。”
“误会?”
丁文长与郑晟睿异口同声,前者不解,后者冷笑。
“是啊,误会”胡三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他拿起酒壶,把两个杯子斟满,一把拉着丁文长坐下,高声说:“你快坐下,喝了这杯酒,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喝酒吃肉。”
丁文长被他拉得打了个趔趄,狼狈地站起身,对着郑晟睿道歉:“皇上恕罪,在下实不知道您在这里与状元爷……”
“什么状元不状元的,都说是好兄弟了”胡三又是一阵抢白,对着郑晟睿解释:“皇上,丁兄弟原本不是这般客气的……”
“这么说来,你们很熟?”郑晟睿问,冷冷笑着,直盯着丁文长。
丁文长正想说自己与胡三不过是几面之缘,胡三再次抢着回答:“那是当然我是妹子的大哥,他是未来夫婿,当然很熟……”
“状元爷这是喝醉了”
胡三哪里听得明白丁文长的暗示,嘟囔着说:“老子才喝了两杯,哪里就醉了。”说着他又把丁文长按在了椅子上,转头对郑晟睿说:“皇上,你娶了贵妃娘娘,虽然我与贵妃娘娘不熟,但她怎么说都是妹子的姐姐,这样算来,我们三人就是连襟了,可惜雁儿她娘死得早……”
胡三自顾自说着,说到伤心处,拿起酒壶连灌了几口。
丁文长焦急地拉住胡三的手臂,也顾不得看皇帝的脸色,只想把胡三拉出去,结束这场闹剧。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23章 分外眼红
第423章 分外眼红
一句“连襟”,烧旺了郑晟睿心中的熊熊妒火。
在他看来,丁文长抢了他的女人不说,又给他带上了绿油油的帽子,如今更是利用胡三这个二傻子,当面羞辱他。他坚信,只有胡三才不知道“连襟”的潜含义。
胡三压根感受不到郑晟睿与丁文长之间的紧张气氛。他不悦地瞪了丁文长一眼,怒道:“丁兄弟,你拉着我干啥?今**怎么这般婆婆妈**,像个娘们似的,你定是与我那个妹子处得久了……”
“状元爷”丁文长急忙喝止胡三。
郑晟睿看着两人,悠悠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精压下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朕此番只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丁大人无须如此拘谨。”
“是嘛我就说皇上是最好相处的,丁兄弟以前还不信”胡三一声埋怨,凭着自己蛮牛般的大力,再次把丁文长推到皇帝面前坐下,一手压着不让他起来,一手拿起酒杯,凑到他面前,大声说:“你看,皇上都喝了,你就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他觉得郑晟睿“笑盈盈”地说上面的话,也是想与丁文长交好的。
丁文长可没忽略皇帝眼中闪烁的怒火,以及他脸上僵硬的肌肉。只是在皇帝面前,他不好对胡三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即便是其他的事情,只要是胡三认准的道理,他们根本拿他没办法。只有桂花,或许还能软硬并施。
郑晟睿紧紧捏着手中的杯子,死死盯着丁文长。见另外两人的目光投回自己身上,他急忙换上笑颜,说道:“既然胡爱卿盛意拳拳,丁大人又何忍逆了他的意呢?”
胡三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连连点头,瞪着丁文长,仿佛他不喝下去,他就不与他当朋友了一般。
无奈,丁文长只能拿起杯子,恭敬地对郑晟睿说:“谢皇上赐酒。”
言罢,他正想喝下去,胡三突如其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轻轻的一声“卟”,满杯的酒全部洒在了桌子上。顿时,郑晟睿眼中闪过更深的阴霾。
胡三稍稍一愣,呵呵一笑,拿起酒壶,把丁文长不及放下的酒杯斟满,笑道:“是我不小心,丁兄弟莫怪,我这就给你满上。”
酒已经不是原来那杯了。当下是喝还是不喝?丁文长向郑晟睿望去,心中知道,无论喝不喝,他与皇帝直接的结,恐怕永远都解不开。
“怎么了?”胡三殷殷期盼着。
丁文长无奈地笑了笑,一仰头,酒杯空了,他一口饮下了呛辣的烈酒。顷刻间,他的喉咙似火烧一般,胃中升腾起热辣辣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他朝胡三望去,又看看了郑晟睿面前的空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