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朕,你为什么会在马车上。”郑晟睿面无表情地说。午宴上,他虽然觉得吉雅娇俏可人,但她的吸引力远比不上他朝思暮想的宋舞霞。
吉雅马上明白了郑晟睿的言下之意,只是她没想到,在他眼中,家族的冤情居然比不上一个女人,因此愣了一下才说:“皇上,您在等孝和郡主吗?她此刻正在太后宫中。”
“太后又留她住下了?”郑晟睿似笑非笑,表情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阴狠。
吉雅默默观察着他的神色,点点头,转而问:“皇上,您还记得敏嫔娘娘吗?”
“你想说什么?”
吉雅一开始决意找丁文长帮忙,因为她知道郑晟睿是太后养大的,她怕他早已忘了自己身上还流着苏家的血脉。如今丁文长避而不见,郑晟睿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思量着,斟酌着说辞,婉转地说:“是这样的,吉雅只是想给皇上讲一个故事。”
“哦,什么故事?”郑晟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是这样的,前朝的时候,一个县令的女儿,因为容貌出众又知书达理,所以入了宫。后来她得了皇上的喜爱,生下皇子。可惜当初的皇后之子夭折,就把她的儿子抢了过去,还把她,连同她的族人都用莫须有的罪名全杀了……”
“你就想说这些?”郑晟睿显得有些不耐烦。
“皇上,请您听我说完。”吉雅紧紧盯着皇帝,眼带恳求。
不由自主地,郑晟睿用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一直以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一直希望宋舞霞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此时此刻,看着吉雅带泪的眼眸,看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乌黑的青丝,他有些心软,低声说:“好,朕就听你说下去。”
吉雅断断续续把她和自己的母亲如此逃出苏家,如何流亡去了南吴,又是如何艰难地求生存,伺机等待复仇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临了哀声说:“皇上,您说,作为家族的后人,他们是不是应该报仇?”
郑晟睿不语,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朕记得没错,你和苏娜公主抵京多日,怎么选了今天来见朕?”
吉雅一听有戏,柔柔地唤了一声,“皇上”万分委屈地说:“皇上日理万机,而我不过是被番邦的郡主。”她跪着上前,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慢慢摩挲了两下。对吉雅而言,只要能报仇,无论是嫁给丁文长,还是成为皇帝众多女人之一都没有差别。最重要的,不同于丁文长的不近人情,她觉得皇帝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意思。
郑晟睿当然明白她的暗示,只不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更何况吉雅的身份还未被证实。于是他坐直身体,正色说:“你应该知道,想要报仇,就要有完备的计划。”
“我……”吉雅语塞。她只想要陆家血债血偿,但关于如何报仇,她一筹莫展,所以必须不顾一切“求助”他人。
“除此之外,还要知道仇人的实力。”
“我……”吉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郑晟睿也同样在看着她,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一切都要慢慢来。”
“皇上”吉雅惊呼,双眼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泛出光芒。
“关于你说的敏嫔,朕也是知道一些,而苏家的事——”他咽下了下面的话,因为他清楚地记得真正下令诛杀苏氏族人是他的父亲。在他看来,既然先皇已死,那么这笔债理所当然应该算在陆家头上,而他需要一个彻底憎恨陆家的人,所以吉雅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吉雅说的是真话的基础上。
吉雅完全没有发现郑晟睿的不对劲,语带激动地说:“皇上,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
“朝堂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对你解释清楚的。”郑晟睿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紧接着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太后又留孝和郡主住下了?”
吉雅对郑晟睿再次提起宋舞霞显得有些吃惊,但还是如实说:“皇上,您走后不久,孝和郡主不慎落入御花园的湖中……”
“什么?”
“郡主没事,丁文长从湖里把郡主救了出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郑晟睿脸色狰狞,把吉雅郡主吓到倒退了几步。他也知自己失态,急忙缓和了语句追问:“丁文长怎么会在御花园,又正好救了孝和?”
“听说好像是丁大少先落了湖,他是听到长公主的呼救才过去救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
吉雅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皇帝,抿嘴一笑,轻声说:“皇上没见到当时的那情形,那时候连太医都说郡主没救了,可丁大少在郡主的胸口又搓又揉,还亲了郡主……”
听到这话,郑晟睿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书房,却被一个太监拦住了。
太监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关于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