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打架斗殴,打几板子,赔些钱就能了事了,可偏偏扯上了“土匪杀人”。宋维德本身就不待见胡三,如果知道了被告是他,会不会借此机会给应天府施加压力,然后判个充军塞外之类的?
宋舞霞决定把碧玉留在王府外。就是因为害怕胡三发起疯来,陈二狗劝不住,可偏偏,碧玉还未伤愈,他们就先出事了。
宋舞霞很想冲去监牢,亲口问问他:你不是亲口承诺,为了女儿,以后决计不打架的吗?现在才多少时日,你就不记得了?
可惜她哪里都去不了。她是昌平王府的大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孝和郡主,大家闺秀怎能去应天府这种地方?
辗转反侧了一夜,宋舞霞依然想不出解决之道。前半夜的时候,林妈妈来报,宋修文已经把儿子从应天府带了出来,请了御医医治,伤势虽然不算重,但看起来也不轻。后天,在官府开堂审理的时候,能不能去做供还不一定。
后天就开堂,这就是说,宋舞霞必须在一天之内想出办法。
第二天一早,早膳还没送上,突然有人来禀告,丁家的掌柜送了样布来给宋舞霞选。一大清早,商铺都还没开门,选什么布料?
宋舞霞一见来人就知道出事了,因为来的是丁家在柳县的总掌柜丁七。不同于画稿的合约,当年为了能向丁文长借钱,桂花糕生意签的是死契。也就是说,每年她必须供给丁家一定数量的桂花糕。
这两年,桂花糕的生意一直是桂花婶打理,从没出过纰漏,这次丁七亲自找上门,应该不是小事。
宋舞霞急忙遣散了侍候的丫鬟,命翠羽在门口守着,急急问:“丁掌柜,怎么回事?”
丁七一屁股坐在椅子,一脸不满,愤愤地说:“霞姑娘,做生意不能这么坑人的,我们好歹也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不能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到底怎么回事?”
“三天内我必须交出五千块桂花糕,但是桂花婶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怎么回事?”现在宋舞霞担心的不是生意的问题,而是桂花婶。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她相信桂花的为人,她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
丁七拿起桌上的杯子,连饮了三杯茶水,“霞姑娘,半个多月前那娘们就开始不及时交货了,我看到你的面子上,想着谁家没个急事。就没和她计较,可这几天她居然失踪了,大门紧闭,作坊的伙计都放了假,你说,你们这不是存心坑我吗?”
“大门紧闭?那她爹娘呢?”
“你不知道?”丁七反问,“她爹娘一个月多前过世了……”
“怎么会这样!”宋舞霞没料到会这样,桂花婶居然没通知她,她的爹娘死了。
丁七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差不多把整壶的水都喝光了。才粗声粗气地说:“我管不了她去哪里了,你把秘方给我,我找人连夜赶工,兴许能在三天之内做出五千块糕点。”
别说宋舞霞根本没有配方,就算有,她也不能这么冒冒然给丁七。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这些话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事实如何她根本不知道。
丁七见她面有疑色,更加不高兴了,“霞姑娘,你住在王府,有权有势,还怕我骗你不成?我赶了四天的路,马都累死了几匹,就为了来骗你一遭?我这么拼死拼活,还不是想在大少爷知道之前把这事摆平了。五千块桂花糕,能有多少利润?我为的不过是丁家的商誉,我们丁家一向是最讲信誉的!”
“你的意思,丁公子还不知道这事?”
“丁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大少爷哪会管这种芝麻绿豆的事?”丁七哼哼。
宋舞霞在心中衡量着。胡三的事后天就开堂了,桂花婶的事,她连来龙去脉都不清楚。一时间只能烦闷的坐在椅子上。
胡三她不能不救,桂花婶也一定要找,可她没有三头六臂。“丁掌柜,不如这样,桂花糕的损失我来赔,你先帮我把桂花找着,其他的事……”
“都说了,不是银子的问题!”
丁七刚说到这里,就听翠羽在门外大喊:“夫人,您来找小姐有事吗?小姐正在和丁家掌柜选布呢!”
苏四娘瞪了一眼翠羽,这不摆明了通风报信吗?
丁七之前也是气急了,才敢和宋舞霞大呼小叫。现在,翠羽这么一打岔,他马上醒悟了。自己正站在王府的土地上。他怕丁文长责备他办事不利,这才没有回禀主子,私自找上了宋舞霞。想在事情不可挽回前摆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