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之前建立的人脉,入籍的事算是办妥了,只等着走个场,县令就会盖上官凭,但买下绿石山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现任县令对陈二狗也算知根知底,所以并没要求他提交“收入证明”,不过按照朝廷的规矩,两岁的娃娃是不可以买地置产的,也就是说土地契约上不可以写雁翎或者雀翎的名字。这事即便现任县令想帮忙也帮不上。
因为遗产税的问题,现代的很多小朋友名下都有房产。宋舞霞没料到古代的小朋友是不能置产的。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求助桂花了。
直觉上宋舞霞是相信桂花的,但绿石山的价值可是两亿块桂花糕。在金钱面前,人性有时候很脆弱。所以她一方面建议陈二狗找桂花谈谈,看看她是否愿意以她的名义买下绿石山,另一方面又让陈二狗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能预先立一份遗嘱之类的东西,表示绿石山只能由雁翎,雀翎继承,或者看看有什么办法让桂花只是在契约上挂个名,但没有买卖,使用的权限。
陈二狗泱泱地应了。因为宋舞霞赶着见做食盒的人,看看如何包装桂花糕,所以他就回了前院。其实买山的问题不止是挂谁的名去买,还有钱的问题。山寨的那些金器,玉器还没运到,但他已经去当铺,玉器店,金器行问过了,因为是赃物,所以人家只愿意出三成的价格收购,这也就表示,连带现银,七七八八加起来,他们只有三万两。三万两与十万两可是一个巨大的差距,还有四天半,就算是打劫,一时半会哪里找那么大的肥羊让他们宰?
胡三刚带着双胞胎从外面逛街回来,见陈二狗闷闷不乐,得意地说:“是不是为银子的事发愁?告诉你,老子在柳县不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
“寨主有办法搞到银子?”陈二狗一下子激动了。他们以为雁翎与雀翎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所以并没有避着两姐妹。
胡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街道图。“我已经打探过了,全柳县银子最多的就是这两家了。”他指着其中一家说:“这家是城东的徐记银号,是专门兑换银子的。听城里的人说,这家真正的主人在京城是个很大的官,他家的银子比皇宫里的还要多。本来我是中意这家的,不过我看官府的衙役经常在那块走来走去,里面的人大多又是练家子,他们的柜台都到我的脖子,上面又是铁栅栏,看着就是怕被打劫的,所以我们不去也罢。”
听胡三那么说,陈二狗当然知道那个银号他们动不了,于是指着第二个问胡三是不是有把握。
胡三“嘿嘿”一笑,不可思议地说:“我就一直奇怪,这家店怎么就没被打劫过!”他端起桌上的茶壶连饮了几口,很肯定地说:“我打听得十分清楚,这家店比我原本看中的丁家绸缎庄更有钱,是什么皇商丁家在冀州的总铺,不但是柳县,整个冀州,凡是姓丁的铺子,每隔一天,或者每隔十天都要去那里交银子。我听说,丁家在柳县有二十多家不同的铺子,每个铺子都是很赚钱的。这个丁家,倒真是个胆大的,每一两年才派人来一次。听说那银子都是一车车运走的。”
“真是这样?”陈二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皇商丁家陈二狗当然知道。据说那是全大楚最有钱的商家,他们家的丫鬟仆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样的人家是很遭人恨的,他们的店铺怎么可能毫无防范?
胡三“啪”地打了一下他的头,“我还对你说谎不成!告诉你,我在门口看过很多回了,里面一个练家子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群穷酸秀才,我一拳就能打倒一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多叫些兄弟……”
“我让兄弟们从寨里运东西过来,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到……”
“那就成!”胡三点点头,“我看不如这样,打铁趁热,让兄弟们找个地方歇一天,三天后大家就去干他一票大的,正好我几天没打架了,手都痒痒了。”
陈二狗迟疑地点点头。他筹钱心切,也就没细究。
其实胡三看到的哪是什么总铺,根本就是丁家在柳县的“管理处”而已,各家店铺每隔几天交的不是银子,而是账本,丁家一车车运走的不过是明细账册而已。如果真有几十万的银子放在哪里,岂会让几个秀才守着?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27章 乌龙打劫
宋舞霞当然没忘记买山的关键是钱,是白花花的银子,所以她一边和桂花讨论桂花糕的改良,一边找手艺人改良食盒。说到底桂花糕不过是这个时代很普通的一种糕点,她要用此赚钱,必须要有好的包装,必须想到一个让有钱贵妇心甘情愿掏钱的噱头。
他们只有几天的时间筹钱,所以她当然不会想着在柳县盘下一个糕点铺子,更何况他们都要回绿石寨的,也没办法打理。她知道最省事,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人代理。要靠桂花糕赚几万两银子,人家还要愿意预付现金给她,那就一定要让对方对她的理念十分感兴趣,而且还要人脉广,资金雄厚的商家。
这几天她都让碧玉在外面打听。以打听回来的消息判断,她觉得丁家是最适合的,只是她也听说,丁家是大企业,看不上她这种个体户。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看着在自己面前玩得不亦乐乎的双胞胎,她知道,无论多难都要试试。实在不行,就只能让胡三去镇上的商家强行“融资”了。
“碧玉,你明天给钱夫人送一笼桂花糕,试试她的反应。”宋舞霞想着,如果柳县第一夫人喜欢了,那其他的有钱人家即使不喜欢也会附和的。“然后你再去打听打听那个丁七掌柜有什么喜好。”无论在什么时代,送礼总是必须的。
“这个问爹爹就知道了。”一旁的雁翎突然开口。
“为什么问爹爹就能知道?”宋舞霞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雁翎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想了想问:“姑妈是在说西大街的丁家铺子吗?爹爹今晚会带着很多叔叔去那里呢,所以爹爹一定知道。”
顾不得问雁翎为什么会知道,宋舞霞百分百确定,胡三这是去打劫。可打劫之后呢?她们都住在客栈,晚上的城门还是关着的,他这样贸然行动,会不会买山不成,最后大家都因此锒铛入狱?
“小姐,据奴婢所知,西大街并没有丁家的铺子,不过丁家在冀州的总账房倒是在那里。”碧玉小声地补充。
他们不会以为账房就一定很多银子吧?宋舞霞一阵头痛,急忙去了他们的房门,见陈二狗也不在,她相信这是有预谋的!
“翠羽,你带着雁翎,雀翎去桂花婶家里,把双胞胎交托给她照顾,然后拿一笼桂花糕去西大街找我们。”宋舞霞一边说,一边给一脸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们穿外套,然后急急往外走。
“小姐!”碧玉追了上去,给宋舞霞戴上了能够遮住整个脸的纱帽。
西大街的丁家总账房内,胡三正郁闷呢!胡二狗敲开了大门,他带着兄弟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前院,后院的所有人,但是摆在他面前的银子不足三十两。
“你们不把银子交出来,老子就把你们统统都杀光!”他气势汹汹地把手中的大刀劈向桌子。
“哇!”有人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爷,我们这里真没银子!”
“放你娘的狗屁!全柳县的人都说,银子最多的就是这里!”胡三一边骂,一边重重踹了那人一脚,眼睛瞄向四处翻找的陈二狗,见他愁眉不展,一无所获,胡三一把抓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娘的,是不是非要老子揍你,你才肯说!”
被胡三抓着的丁七也快哭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去年,他喝得醉醺醺地在酒楼与人斗算账,赢了之后大言不惭地说,全柳县银子最多的就数丁家的铺子,他每日算那么多帐,理所当然练就了又快又准的算账本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把他的话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就演变成,只要有人问哪里的银子最多,大家众口一词指向这个只有账本的账房。
“别以为你老了,老子就不敢打你!”胡三一巴掌扇过去,丁七的嘴里马上有了咸味。
“大爷,这里是账房,真的没银子!”丁七已顾不得冀州总账房的脸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你想要银子,应该去徐家的银号,那里的银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