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瑜瞧得真切,问道:“害得什么?”
电梯里灯光通明,正对着电梯门的镜子将整个狭小的空间衬得大了一倍。
施然意识到陈若瑜听到了自己刚才的嘟囔,眼神闪烁的回答道:“害得……害的周沅姐担心了你一晚上。”
施然喝醉了,意识游离于清醒与模糊之间,连平日里她最擅长的狡黠都演不出来了。
陈若瑜听着这番说的并不利落的话,当然不信,嗓音淡淡的追问道:“那你呢。”
“我?”施然靠在墙上想了想,傲娇的表示道:“我当然该吃吃该喝喝了,你闻,我跟小八他们喝了不少呢。”
喝醉了酒的人没有距离的概念,那精致小巧的鼻尖一下就格外近的落在了陈若瑜的视线中。
温热的鼻息带着酒精的味道毫无保留的全都落在了陈若瑜的脸上,施然那放大了的五官写满了酒气熏染的风情。
陈若瑜知道施然是不怎么喝酒的。
酒精对于她而言,跟口袋里的烟一样,都是欲盖弥彰的一种掩饰。
掩饰她刚才在聚餐的时候,对自己未命名的担心。
四目相对,施然的眼瞳中氤氲着一团雾气。
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些没办法思考,只顺着刚才心里的憋闷讨伐着面前的这个人:“陈若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陈若瑜则伸手过去揽住施然摇摇晃晃的身子,对她道:“错了。”
施然原本是不想让这个被自己称呼为小没良心的人揽着自己的,可偏偏她有些站不稳,便干脆就环住了她的脖颈,仰头看着她,审问般的问道:“那你说,你错哪
儿了?”
“日后再碰到任何事情,我会跟你说明白的。”陈若瑜认真的答道。
施然听着,就傲娇的“哼”了一声,“谁要听你说明白了,我才不在乎你。一点都不。”
只是这个人说着的是使性子的狠话,眼眶却比任何一人都先红了起来。
可能是刚才在席间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喝醉了酒的施然突然有些委屈:“我干什么要在乎你啊,那么一大盘子的羊肉,你知不知道我一口都没吃到!最后一份红糖糍粑也被周沅姐拿给小八了!还有苕粉,土豆片,虾滑,鸭血……”
施然靠在陈若瑜的肩上,数算着今天晚上她巨大的损失,任性又刁蛮的讲道:“陈若瑜,这些你都得赔我,你知不知道。”
陈若瑜听着这个人喝醉了的胡话,荒芜寂寥的心野滚来了一颗棕红色的话梅糖。
梅子与红糖的味道交织在透明的玻璃球中,随着糖珠的滚动铺满了枯竭的土地。
陈若瑜终于在这个酒醉的晚上,窥到了她在施然心中的地位。
即使她在平日里不说也不表现,其实自己在她的心里也已经占据了一亩三分吧。
陈若瑜这么想着,对着施然点了点头,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温柔:“赔你,都赔你。”
那柔软的指尖撩起了脸侧凌乱的长发,擦过耳垂落下一片炽热的电流。
施然感受着陈若瑜给予的,令她此刻心跳愈发加速的温柔,使性子般的压下陈若瑜的头。
讨伐她,让她低头。
然后就肆无忌惮的去吻她,作为这个人让自己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惩罚。
……
翌日,天空蒙着一层厚重的云,整座城市的颜色都如同浸在水中般深了一度。
清晨淅沥的小雨薄薄的洇湿了一层地面,像是要将夜晚的混乱洗涤一净似的。
施然是揉着额角醒过来的,她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晚上的混沌的梦。
算不上是噩梦,应该是些什么美梦,就是场景在不断的切换,转的她脑袋到现在还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