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试试。”
医生将手中的黑色眼镜放到她的手上,“你可以自己戴上。戴上后,视力即可恢复到左眼1。2,右眼1。0。”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眼镜,似有些紧张。
乔磊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小别,我在。”
她戴上眼镜。
满屋子的人齐齐看着她。
“小别,看到我了吗?”
“……不。”
乔磊以为自己出现错觉,明明看到她的目光闪烁,向自己走来时,甚至会避开桌椅,可是她说“不”。
于教授也颇为意外,“这样,你先躺下休息”
她示意乔磊和刘教授到门外。
“刚才的疗法,是我们针对这类病人所做的最普遍也是最有效的心理暗示,我手里拿的其实不过是个普通的平镜。但经我这样治疗的患者,治愈率95%。没想到对她居然无效。”
乔磊急了,“您的意思是治不了?”
他已经准备打电话给助理联系美国的医生。
“不,不是。我想,也许是受的刺激太大,她只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不肯相信自己并未失明。”
刘教授问:“她,有没有特别重视的人,特别想要弄清楚的事情?什么东西或者人,出现了,她最想见到?”
“是个好主意,”于教授赞许地看着刘教授,“我确认她双目没有问题。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几天注意好好休息,现在觉得看不到,也挺好,这本来就是对她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我们再等等看吧。”
送走两位医生,乔磊关好门,她便警觉地转过头,问:“乔磊,我想问,他的葬礼办了吗?”
“办了的,”他说,“前天。”
“这么快。”
这语气里听不出悲喜,更像自言自语。
等了一会,见她并无过激反应,他说:“这件事情各地媒体报道得有些大,那个杀人狂,据他自己交代,因对社会不满希望媒体曝光,才去幼儿园……”他不忍说下去,“所以市委这边给我打电话,希望媒体不再报道,以免有更多人看到此类新闻,为求曝光率,再出现类似事件。尸体……尸体也希望尽快火化。”
“哦。”
“戴川在操办他的丧事。我才知道,原来他爸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市政府给了20万的抚恤金,他说什么都不肯要,说人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他妈呢?”
“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爸离婚嫁人了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过,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她沉默了一会,“他是为了救我才……我……没脸见他老人家,乔磊,我卡里有点钱,不多,但是我的心意,要不然,你替我……”
温暖的大手抚过她的肩膀,乔磊稳稳站在她的身后,眉头紧皱。
在这时候想这些当然不合适,可如果说双目失明是对自己的保护,那么她的心是不是也对他,就此关闭了?
他对二人的未来不再抱任何希望。
“医生本来就叮嘱我们,不要让你受更多的刺激。你的歉意,我也向叔叔表达过,他说,小锐是好孩子,不怪你。叔叔不缺钱,他说这几年小锐没少寄钱,够他下半辈子花了。”
“哦。”
顺着她的目光,乔磊看到放在柜子旁的纸箱,想起来什么,“上午戴川来看过你,见你睡觉,就没叫你,放下一个大牛皮信封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