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妙云听了些胡妈妈讲的道理才离开箬兰院。
姜心慈感叹道:“妙云是该学管家了……”
但得罪人这种事,她不会让女儿去做的。
胡妈妈带有笑意的眼睛发着亮光,问道:“孙家喜宴,您去吗?”
姜心慈一听说要去孙家,掌心里就发冷汗,当年她父母亲的事黄家亲友人尽皆知,她藏躲多年,这回出去,免不了再次面对流言蜚语,或许于别人而言只是谈资和玩笑,于她而言,却是一道道血淋淋从未痊愈过的伤疤。
她额上透着冷汗,道:“……不去了。”
胡妈妈“诶”了一声,姜心慈吩咐道:“往后后院儿的事,你多关注些。”
截胡孙家的帖子,会引起张素华的反感和警惕,姜心慈要提防着她们伤害黄妙云。
胡妈妈明白姜心慈的意思,退下之后,便差人去给黄宜倩送信,约好时间,一道去孙家赴宴。
孙家喜宴当日,黄妙云坐上了马车,先去的忠勇侯府,同储家的马车碰了面。
黄妙云的马车和黄宜倩母女的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双方都撩起帘子打了声招呼,储林玉穿着银红色的流光锦,笑着同黄妙云问好,黄宜倩则好奇问道:“贞儿没来吗?”
黄妙云也不解释,只道:“没来。”
黄宜倩没再问了,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往孙家去。
到了孙家,黄怀阳也领着两个儿子一道在大门口等着了,一行人奉上贺礼和请帖,入了大门,男客往前院正厅去,女客们往内院园子里的花厅去。
孙家老夫人素来喜欢年轻人承欢膝下,因此前院年纪不大的小郎君,在孙家家仆的带领下,一道去花厅里给老夫人请个安。
黄妙云已经同胡妈妈一起见过了孙老夫人,现下正被储林玉拉着到孙家的园子赏花,只是储林玉玩性大,见了好友,就丢了她,她索性自己去水榭里看一看风景。
黄敬文和黄敬言,还有储归煜和储崇煜就进了园子里来,储崇煜还是那样,一个人落在后面,像个迷路的大雁一样形单影只。
黄敬文一眼就看到了黄妙云,他还发现,尤贞儿和张素华没有来,他皱着眉头,同储归煜道:“归煜,我去同我妹妹说两句话,你们先去。”
储归煜顺着黄敬文的视线往看过去,便瞧见黄妙云穿着件碧绿色的挑线裙,不蔓不枝,窈窕地站在风里,他眉头微锁,倒是怪了,流光锦到她手里也许多日了,怎么不见她穿流光锦?
黄敬文走去水榭长廊的入口,叫住了黄妙云。
黄妙云驻足,惊讶问道:“哥,你怎么进内院来了?”
黄敬文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贞儿怎么没来?”
黄妙云将黄敬文一扫,当即明白过来,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她从容地答道:“孙家没请贞儿表姐,她当然不来,哪有不请自来的道理?”
黄敬文直截了当地问她:“妙云,你是不是不想贞儿过来?”
黄妙云笑了,尤贞儿给黄敬文灌迷魂汤,憋了这些天,可算要发出来了,她回答黄敬文说:“孙家的事又由不得我做出,孙家不请贞儿表姐,难道也怪得了我?”
黄敬文顺着黄妙云的话去想,一时之间竟觉得有几分道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黄妙云又问他:“哥,你想问的不是这件事吧?”
的确。
黄敬文定定地看着黄妙云,问道:“秋桂是尤贞儿的贴身丫鬟,代表了她的脸面,为什么秋桂只是听错了你的一句话,你就要去母亲跟前告状,让秋桂挨一顿板子?父亲素来以仁爱治家,从不苛待下人,你却与父亲背道而驰。为什么你一面跟我说,不要把事情闹去母亲跟前,背地里却又悄悄找母亲告状,让她拿投壶的事训我。妙云,为什么?”
黄妙云怒极反笑,她还没回嘴,胡妈妈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从后面跳出来了,脸色黑沉沉地盯着黄敬文。胡妈妈的身后,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储归煜就在太湖石的后面。
储崇煜则狐疑地看着太湖石后面的储归煜,近些日,储归煜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