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走廊回教室的路上,看见教师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而办公桌上就放了卫生纸,他想也没有想,就扯了些出来。他拿着卫生纸走到厕所,从隔间的底下递给对方。
“兄弟,多谢你了!”那边说。
萧楚严细听声音,这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欧阳文昌。
欧阳文昌还在说:“兄弟!你哪个班的,叫啥?我请你吃饭呀!”
萧楚严本打算马上走,听到他的话,好笑道:“就别在这说吃饭了吧!”
欧阳文昌顿了顿,连说:“对对对!你出去等等我,我就出来。”
萧楚严没有听从欧阳文昌的话,转身就走了。
他以为欧阳文昌并不知道是自己,但两人好歹说了几句话,欧阳文昌也听出了声音是萧楚严。
欧阳文昌虽然贵为校长儿子,但其实个性十分幼稚,他不会像徐磊那样因为十分重视班集体而对萧楚严拳头相向,也不像周理、张天哲那样因为无法承担自己的责任而把责任推在萧楚严身上,他是一个注重义气感情,但又因为是一个温室里长大,而颇显幼稚的人。
他可以因为萧楚严一次无意的不理不睬从此对萧楚严态度冷漠,也可以因为萧楚严帮他递厕所卫生纸这样一件十分微小的事而从此把他当作兄弟。尤其他对欣赏的人,又更加热情,遂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萧楚严和欧阳文昌自此成为了兄弟。
萧楚严本来心中傲气,绝不可能因为欧阳文昌的几句感谢,几分热情,就忘记他曾经的讥讽,但显然,欧阳文昌个性幼稚,言语虽然轻浮,本性却坦诚友善。萧楚严了解到后,也就把曾经的事一笑了之。
这是后话。
此后的一个星期,欧阳文昌上体育课拖着萧楚严打篮球,下课偶尔拖着萧楚严一起吃饭,回宿舍偶尔拖着萧楚严一起。他当然不像唐乐亦步亦趋、唯唯诺诺的风格,他很豪迈直爽,常常勾着萧楚严的肩膀,就称兄道弟。萧楚严见到他的友善和真诚,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跟他稍微走近了些。
开学第二个周末的中午,萧楚严还是不想回家,欧阳文昌兑现着自己的承诺,硬要请萧楚严一起吃饭。两人于是坐在校外小饭馆,改善下伙食。
欧阳文昌胡天海地地说着,一会说:“你小子平时干嘛一副拽样?老子一开始还真不爽你。”听萧楚严解释自己当时根本不认识班上的同学后,欧阳文昌又说:“靠!老子好歹也算得上风云人物,你连我都不认识,太不给面子了吧!”他说着给萧楚严倒了一杯啤酒,硬逼着萧楚严喝下,萧楚严酒量不错,依言喝下了。欧阳文昌又说:“其实老子一开始还挺中意你小子的,你小子独来独往,还挺有风范!”萧楚严没说什么,只是笑。
“还有校运会的事,我靠,你小子可把我们害惨了。”欧阳文昌说着把比赛掉接力棒,后被他人讥讽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这还是萧楚严第一次知道,大家为什么对他如此愤怒,大多原因竟在这。他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自己,恐怕也会很愤怒。这么一想,第一次对班上的同学有了愧疚和反思。
欧阳文昌接着说:“对了,还有那件事,对不起哈!我跟你道歉。”
萧楚严知道欧阳文昌说的是讥讽他爸爸坐牢这件事,他听在耳里,不想多谈,道:“算了。”
欧阳文昌又说:“我就这脾气,你熟了就懂了。”
萧楚严心想,不用太熟,欧阳文昌的个性,稍微交往,明眼人都知道。
“你爸……”欧阳文昌还准备表示自己的关心和愧疚,说道:“你放心吧,这事除了我,除了唐乐,除了许璐,班上不会再有人知道了!谁他妈以后敢跟你提这事,你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萧楚严听了十分诧异,道:“唐乐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许璐?”
许璐是班上的一位女生,唐乐的同桌。萧楚严本想,欧阳文昌为什么知道自己父亲坐牢,应该是谭舒阳告诉的,至于唐乐,谭舒阳可以告诉欧阳文昌,当然也可以告诉唐乐。所以他才说,唐乐知道还算正常,许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什么也会知道?难道是唐乐告诉许璐的?
欧阳文昌解释道:“是唐乐跟许璐说的,我跟许璐初中同学,初四初中聚会的时候,我跟许璐埋汰班上一些人不是的时候……”他说着不好意思地顿了顿,又道:“许璐就跟我随口说了出来,你放心吧,我已经叮嘱她,这事不要再说了。”
萧楚严哦了一声,突然反应道:“大年初四?你确定是大年初四?”
欧阳文昌莫名道:“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我们初四初中聚会嘛。”
萧楚严心下一阵疑惑,问:“许璐怎么跟你说的?”
欧阳文昌说:“许璐说是唐乐告诉他的,校运会的时候,你家亲戚来找你,被唐乐碰到了,你亲戚自己说漏了嘴。”
萧楚严脸猛地垮下,道:“不是谭舒阳告诉你们的吗?”
欧阳文昌好笑道:“舒阳又不知道。”
萧楚严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