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怜拿起干粮和水囊,走到青衣人跟前,微笑着说:“我看你一天没吃没喝,给你。”
青衣人头都没转,依旧看着夜空。
君莫怜也不觉尴尬,收起干粮和水,伸手去摸瘦马的鼻梁。瘦马却偏过脑袋,很人性化的,甩给君莫怜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稀罕啊!”君莫怜心道,冲瘦马吐了吐舌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远处的明老愈发惊奇,君莫怜不懂,不代表他也不懂。青衣人一天滴水未进,气息却丝毫不乱,武力究竟到了何等层次?明老揣摩不透。他的出现,到底是福是祸?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这人的武力,想要动手,难道自己阻挡的了?
“奶—奶—的!”明老心中暗骂一声。他—娘—的,要不是打不过,谁愿意受这鸟窝囊气!
君莫怜往手里倒了点水,去喂瘦马。没想到瘦马与主人同样高冷,对君莫怜的好意理也不理。闭上眼睛,兀自打盹儿。
君莫怜小声嘀咕:“如此挑食,活该你这么瘦。哼!不喝水,渴死你。不吃东西,饿死你。我还不伺候了。”
交流失败,君莫怜垂头丧气的回到李蕙兰身边,小声道:“姐,那人奇怪,马也奇怪。他是人吗?不会是鬼吧?人怎么会那么厉害?”
李蕙兰莞尔,轻轻点了一下君莫怜的额头,道:“胡说什么呢?亏你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圣人不语怪力乱神’吗?那人只是武功高强罢了。”
“姐,要是我有他那么厉害就好了。”君莫怜向往的道。
“又胡说了,你不知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吗?孙子曰:‘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又曰:‘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呀,要记住,武力永远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但也是必备条件。”
“姐,我记下了。”君莫怜乖巧的答道。
看着君莫怜乖巧的模样,无论谁也想不到,以前的他,可是让十里八乡最头疼的捣蛋鬼。
君莫怜的转变,是在母亲去世那天晚上。从那之后,捣蛋鬼君莫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乖巧懂事的君莫怜。
李蕙兰心痛的一叹,莫怜背负的太多了。她永远忘不了,母亲去世那个晚上,莫怜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怔怔的看着自己,不断地重复着:“姐,母亲只是睡着了,是吗?”
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当自己找到莫怜时,莫怜面无表情的拿刀在手心里划的样子。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在一夜之间转变?
一夜白头的人,她没见过。可一夜转变得判若两人的人,便是她的弟弟。
而那个时候,莫怜才七岁!
李蕙兰将君莫怜抱在怀里,指着月明星稀的天空,道:“莫怜,还记得吗?母亲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看,整片天空,就属西边那颗星星最亮,肯定是母亲变的,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不对。”君莫怜摇头,指着那轮羊脂明月,说:“姐,你看,整片天空,就月亮最大、最亮。母亲,肯定是变成了月亮。”
说着,君莫怜的眼睛有些湿润。五年了,母亲去世,整整五年了。下个月初五,便是母亲五年忌日。
“莫怜说的不错,我们的母亲,是最美丽的明月,不是星星。”李蕙兰轻轻说着,珍珠般的眼泪,从美丽的脸颊滑落。
君莫怜醒来时,月已移到了西边山头。周围,寂寂无声。寒气袭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梦中的李蕙兰,仿佛受到了惊吓,身体不断发抖,脸色惨白,满脸恐惧之情。
“姐,姐。”君莫怜急了,连忙唤醒李蕙兰。
李蕙兰挣开眸子,眼里还残留着泪水。君莫怜心痛如刀绞。
“莫怜,别哭,我没事。”李蕙兰笑着替君莫怜拭去眼泪。
“嗯,姐,我不哭。”君莫怜咬着嘴唇,强行忍住眼泪。
过了一会儿,明老过来道:“公子,李姑娘,该启程了。”
众人上马,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