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清欢是注定要负穆云琛的。
清欢的眼中是怅然难掩的焦灼和忧虑:“穆云琛,我……”
穆云琛用他的指尖阻止了清欢下面的话,他说:“郡主答应嫁我就一定不要变,其他的,郡主信我。”
穆云琛站起身半跪下来为清欢穿好绣鞋,仰头看着她语气略带轻松道:“不开心的事郡主不要想,不然‘它’也不开心了。对了,前段时间我请舅舅和大长公主去了一趟昆明,今早收到消息明日他们便会回京,倒是带了一个人回来,我想郡主可能见了会高兴些,明日去大长公主府见见。”
“啊?谁啊?”
清欢疑惑道:“我单知道他们俩去了昆明,还要我手谕调了一队百人的西南军处处护驾,难道不是去游山玩水?”
穆云琛笑了笑,站起身拉着她起来道:“应该是去游山玩水的,但是也不耽误其他的事,不过带回来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还需的郡主亲自看了才知道。”
清欢狐疑的眯起了眼睛,斜睨穆云琛道:“你刚才唬我的吧,你真没有后招吗?”
穆云琛笑而不语,最后实在被清欢缠问的没办法才道:“算不上后招,这事我做了至少三年,有没有如今这局势都是要让郡主知道的。”
穆云琛牵着清欢到大牢门口道:“此处阴僻潮湿也就是盛夏才让郡主进来陪我坐了片刻,莫说郡主有身孕,便是没有,其他时候也断不能让你进来,这就回去罢。”
清欢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腻腻歪歪儿女情长的人,可如今到了分别的时候是真的舍不得,勾着穆云琛的手指不愿意放开,被他好说歹说的劝了一阵才肯回去。
可待清欢真的转身要走时,穆云琛却又快步赶上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今日一别,请郡主万望记得不要对我食言。”
清欢回过头,幽暗的牢狱中她在穆云琛水杏眸中看到的却都是深邃的流光。
爱之弥切。
清欢点头认真道:“记得了,除非不嫁,若要嫁人只会嫁给你的。”
穆云琛微一颔首,最后将她拥入怀中于眉心落下一吻,用隐忍而深切的声音道:“我愿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清欢离去的当晚,穆云琛的牢中又迎来了另一位顶尊贵的客人。
“你这么些日子都不给个消息,怎么着,是真打算在这住到菜市口问斩?今天宇文清欢朕都让你见了,还没想清楚呢?”闻玉负手站在牢里四周看着简陋的环境问。
穆云琛端正的坐在书案后面,平声道:“是圣上金口玉言让她自选夫婿,她选了谁圣上也不该来找我兴师问罪。”
“谁找你兴师问罪,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闻玉有些躁,往穆云琛简陋的床上一坐道:“朕是要你跟她把话说清楚,让她歇了嫁你这条心,别再害你。”
“这话圣上想说便说,她要听便听,不听也是她的事,于我——”
穆云琛回头看着闻玉,清润的嗓音说出坚决的内容:“求之不得。”
“你!”闻玉一下站起来指着穆云琛道,“铁了心跟朕离心离德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道:“朕要保的是日后能与朕共同进退死心塌地的心腹能臣穆云琛,不是养虎为患心怀不轨的反臣穆云琛!如果你执意娶宇文清欢与她共享宇文家的权柄,那么朕为何要为了护着一个随时都会心生不臣的贼子而得罪北海郡王和元家,还不如就将你处死,既收服了元氏的人心让西北军彻底效忠于朕又堵上了北海郡王起兵的借口,给朕充足的时间从长计议再收拾北海郡。”
闻玉看着穆云琛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话说的越发直白:“未来和现在朕总要选一个,要么保住你为朕出谋划策共御北海叛军,要么牺牲你稳住元家和北海郡,但是让你和宇文清欢搅在一起坐收朝廷与北海郡大战之后的渔人之利,朕是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前门拒狼后门引虎的事朕不会做!”
穆云琛依旧平静:“臣明白,今日圣上前来,对臣已算是仁至义尽。”
穆云琛这个冷淡又坚定态度看在闻玉眼中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闻玉无奈一叹道:“真没想到你与朕多年君臣兄弟做下来,竟然到了逼朕杀你换取一时太平的地步。既然你不肯绝情让宇文清欢放手,那朕就等着,后日就是朕允诺在文武百官面前给宇文清欢赐婚的日子,到那一天,如果她选的人还是你——”
闻玉惋惜又嘲讽的一笑道:“要么她肯为你放弃宇文家的全部军权不做这个家主,要么朕成全你们,赐婚诏书就颁布在你菜市口问斩的诏书之前。你自己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