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寻,你光耀门楣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你高兴吗?”穆云琛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躺在床上的穆思寻除了扎眼,什么反应都没有。
穆云琛的笑声渐渐消散在黑暗里,他伸手拿起床前小几上的灯台,用火折点起一豆烛火。
“长孙芙说,成亲那一日她只拜高堂嫡母,永远不会向我姨娘的灵位参拜,因为她是妾,是你私奔拐带的妾。”
穆云琛将光鲜昏暗的烛台放在小几上,照亮穆思寻死气沉沉的枯瘦面容。
穆云琛的面色渐渐寒凉,他声音沉郁的探身道:“我以前也特别不明白姨娘的选择,她堂堂圣人嫡系之后,名满齐鲁的才女,怎么会就落到这般地步,被你,被你冷落厌恶?”
穆云琛冷哼一声坐回去道:“但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再不值,她也爱你。这没什么理由,喜欢一个人谁能说得清楚呢。”
穆云琛看着形同废人的父亲,眼神狠戾起来:“我现在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姨娘成为你的正妻,进入你穆家的祠堂接受后世所有穆氏子弟的参拜和香火,不管你穆思寻愿不愿意!可是我不会这么做,我知道姨娘她不屑于做你的正妻,她爱你,是她的事,与你无关。你既然对不起她,就算是死后给了她争气名分,给她金山银海她也觉得你恶心!”
穆云琛说完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思寻道:“我早知道情爱对你穆思寻而言一文不值,你只在乎名誉和家族。所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你的嫡长子是我毒死的,你的嫡次子是我亲手推入湖中的。”
穆思寻的呼吸倏然急促起来,喉管中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哈哈哈哈。”穆云琛笑道爽快极了,“穆思寻,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告诉你,我不会收手的,往后除了我想留下的八哥和十弟,我会一个一个的把你的儿子都杀光,你不是因为儿子多就谁都不在乎吗?不是因为儿子多就任凭谁都可以践踏我吗?”
穆云琛靠在穆思寻的耳际,带着阴鸷的轻笑道:“我从记事起,就想把那些欺负姨娘和我的兄弟,一个个都杀光了。你的穆家,就要因为我,不复存在了。”
穆思寻的喘息声越来越响,仿佛一个破败的风箱发出最后的鼓风之声;那双酌亮的眼睛一直追逐这起身的穆云琛,好似恨的要瞪出来。
穆云琛拿起烛台欣赏般看着父亲的表情,他轻笑着说:“你害了姨娘一生,还要害我的清欢,我早就可以让你去死了,只不过,我需要你死的更有价值一点,比如说,像今天。”
穆云琛说着将烛台轻易的扔向床内,早已泼了火油的大床瞬间热烧起来,不消片刻整间屋子都被火光吞没,那此言的光亮中还夹杂着凄厉不是人声的叫声。
穆云琛却始终含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院。
穆云琛走入家宴现场时,不知起火的所有穆家子弟都热络非常,一叠声的笑着请他入宴。
穆云琛坐上主位,他端起一杯酒,带着再温和从容不过的笑容道:“重阳家宴,第一杯,敬父亲,祝他福泽绵长,寿比南山。”
重阳佳节穆家失火,穆云琛的父亲穆思寻因这场意外葬身火海。
父亲新丧,作为儿子的穆云琛不得不按照魏律改了婚期服丧一年。
长孙芙和她的母亲再气愤也没有办法,不会有任何人在父母的热孝期间娶亲,身居高位的穆云琛就更不会了。
但是婚期虽然推迟了,穆云琛却被穆家主叫去狠狠的训了一顿,骂他果真是没有治家之能的妾生子,竟然在为家族联姻在即的时候家宅失火,保不住一个废人父亲,百变浪费了支持长孙芙夺得家主之位的联姻大好时机。
对于穆家主的谩骂,穆云琛逆来顺受,他很清楚所有人都不看好长孙明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庶出纨绔,他们更愿意支持长孙芙日后夺得长孙家的家主之权。
可是那又如何,他穆云琛偏偏就不愿随了他们的意,他要长孙明为他所用,要所有人看不起的庶出压倒嫡出,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这一年。
一年,他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翻天。
平宁五年春,江南大旱,饿殍千里,可身在京城的皇帝李如勋却在为自己一下扬州看琼花的私欲发动十万民工开凿连同扬州和京城的运河,一时间民怨载道,人神共愤。
在穆云琛蓄谋已久的准备下,六皇子闻玉借助北海郡王的兵力最先开始起兵,随后消失已久的三皇子李成岚也在宇文清欢的暗中支持下从江南起兵,一时间烽烟迅速燃遍大魏。
按照势力,同样准备多年联络了宇文家又说动了东南长孙家的三皇子李成岚更有胜算,但由于边市开放使得北海郡钱粮充足,兵强马壮,借助驰道的作用一路南下,很快就占领了京城。
随后联合了西北军的六皇子李闻玉用穆云琛之计以暴君李如勋出逃京城前往徐州为诱饵,诱得李成岚先头部队围攻徐州,可李成岚的精锐打下徐州杀了暴君之后却发现他们反被北海郡王大军包围。
势力弱于李成岚的闻玉欲乘此良机与李成岚和谈,但得到二十万西南军支持的李成岚却因被包围一事大怒,派出数十精锐刺客刺杀李闻玉,被元林川挫败。但同时闻玉倾心已久的锦衣卫镇抚使、北海郡王次女韩江雪为救闻玉,死于刺客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