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浓烈处,不只有烈焰岩浆,更有随处可见的簇簇红云,傅长宁清理朱雀精魄时,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朵,那蒸汽酿成的红云直接在她手臂上烫出一道晕痕。
要知道,傅长宁如今的肉身强度并不比普通筑基差,连她都如此,换作寻常修士,来这么一下子,只怕皮肉都要烫熟。
倒是能想办法隔绝,可一旦隔绝了,地火也跟着排斥在外了,只得一并当作肉身淬炼的一部分。粗粗上完药,便不再管它,取出诅咒之种继续融合。
被净化过后的诅咒之种看起来像朵纯净无害的白花,没人会把它与困扰魇魔一族万年的诅咒联系到一起,连周围散发的能量波动都是柔和的,只有身处其中的傅长宁知道,它抵抗的反应有多强烈。
而这已经是温驯了起码四成的结果,换作三个月前,连想近它身都难。
傅长宁深吸一口气,忽略周围不断浮动靠近的红云,继续淬炼。
在此地的日子是枯燥且难耐的,傅长宁从未在一个如此令她不适的环境待这么久,旺盛的火灵气之于水木灵根,就像一场巨大且看不见的囚牢,从方方面面锁死她的气机,而她不能做出抵抗,只能迎接,身与心的疲惫和压抑,远超单纯的□□灼伤带来的痛苦。
幸而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到四月底的时候,诅咒之种的气息已经基本与她融为一体,傅长宁心念一动,那朵白花便落在了她原先的七叶雪灯印记上,覆盖住烂漫的青色花瓣间门那朵雪白的花蕊。
傅长宁将衣袖放下,起身,出了山洞。
“谁!”旁边山洞中响起一道女声,片刻后,一个人探出身来,瞧见她,意外道,“是你。”
傅长宁也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和她一样,凭军功拿下名额的三人之一,姓郑。
“郑道友。”
郑青药收回目光,不甚有礼貌地随意回了一礼,“傅道友。”
接着,状若无意地问:“你来多少天了?”
“约莫半个月吧。”傅长宁思考了会儿,答。
郑青药听完,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很快自己调整了过来,“傅道友怎么来这么早?这边朱雀精魄密集,还有那红云干扰,打坐很难静下心来。”
她才来这四天,就已经被打断十几次了,如果不是想着早来适应一下,顺便占据有利地形,她宁可在外边再多待一段时间门。
这般想着,她终于认真看了傅长宁一眼,果不其然,见这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呈现一种异样的浅红,且色泽不一,有新有旧。
烧伤得这么严重?
郑青药一下想起,她好像是水木灵根来着,心中对此地有人她却没发现的不快淡去,郑青药道,“你这一身伤,出去还是得养养。”
傅长宁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谢谢关心。”
她是知道,此次同行九人里,少说有一半对她有意见的,郑青药此前一直没正眼瞧过她,她以为她也是其中之一。
郑青药也是一时被勾起了胜负欲,此刻问完了,便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双方各自安静了一会,便若无其事,各自去忙自己的。
傅长宁在遍地裂缝岩浆中,寻处搭了个架子,又翻出来一大块香风猪肉,挂了上去。
郑青药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此刻也不好回去,只好四处走走,假装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好山洞里实在闷热得她受不了——就算有朱雀精魄护体,那玩意儿也只能护住心脉,缓解朱离之火的侵蚀,以免修士走火入魔损伤根本,根本改变不了燥热和灼伤的事实。更别说她为了淬体效果更明显,根本没吸收几片。
直到闻到烤肉的香气,她方才下意识看过去。
——傅长宁正在往半人高的猪肋排上抹香料。
那味儿传开,一股又辣又刺激的香味,瞬间门荡向了全场。
按理说,这么高温的环境,料再这么重,应该毫无胃口才是,但郑青药还是瞬间门被激得吞了口唾沫。
她想起了少时吃过的一种极为珍贵的妖兽肉,听说是只有修仙界顶级厨修才能做好的食材,域外难见到半扇肉价格堪比五千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