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林寻舟陷入了沉默,开始思索如何解释。
难道真要直接自爆身份?林寻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迎着李昼眠的期盼目光,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平时维护“高冷稳重的明宗宗主”形象容易吗?回忆了一下最近以来他在陵城跟着李三七一起干的幼稚行为,林寻舟咬牙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翻车!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反正我现在就是“普通的金丹期修士林州”,至于“明宗宗主林寻舟”,现在正在明宗里闭关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寻舟打定主意装傻到底,无辜地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李昼眠见他不承认,心中一沉,难过地想你到现在还在瞒我吗?他抿了抿唇,盯着林寻舟说道:“林州,你到底是不是神宫弟子?”
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与我的相遇是不是真的巧合?李昼眠不想多想,但是他从小就见过许多尔虞我诈,不得不多想。事实上如果对方不是林州,他或许已经私下安排人偷偷调查,而不是直接上门询问。
他到底还是想要信任林州的。
被李昼眠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寻舟心中微微一颤,有些不忍心说假话。他垂眸道:“……我确实来自神宫,不是骗你。”
林寻舟心虚地想,这么说也不算骗人,他确实来自神宫,只不过他并非神宫弟子,而是神宫之主罢了。
李昼眠却没有听出他话中话中玄机,只拉着他的衣袖,定定看着他:“真的?林州,你不要骗我。”
林寻舟叹了口气,抬手拿出一物,递给李昼眠:“这是神宫腰牌,绝非作假。”
李昼眠终于松开林寻舟的衣袖,怔怔地接过林寻舟手里雕刻着玄奥法阵的腰牌,上面“神宫”两个醒目大字气势十足。
“神宫腰牌难以作假,你要是不信,尽可以去查。”这块腰牌确实是真品,林寻舟说的很有底气。
李昼眠拿着腰牌,低头愣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小声说道:“可是,你们明宗那个……堂主,说神宫从来没有一位叫做林州的弟子。”
一川雨那个傻子,都是他惹出来的事儿。林寻舟腹诽一句,面不改色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去明宗了?”
李昼眠一呆,才察觉到自己一时情绪激动,好像说错了话。
半晌,他才努力编出来了一个解释:“……没有,但是李世子去了明宗,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
果然如此。林寻舟“哦”了一声,又问:“李世子为什么要去明宗打听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世子想必有他的考量。”质疑别人反被质疑,李昼眠实在编不出来理由,自暴自弃道。
林寻舟关爱地看了李昼眠一眼,心想是因为李世子在为你吃醋啊傻孩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来自神宫,只是……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与外人说。”
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林寻舟说的语气平静,神情坦荡。
李昼眠怔怔道:“身份特殊?”
“对,我的身份比较隐秘,”林寻舟点点头,硬着头皮强行解释道,“李世子冒然去明宗打听我的事,堂主不清楚缘由,当然不会把我的事随便告诉一个外人,所以他才说神宫没有‘林州’。”
“如果你不信,等我提前与堂主说明缘由,你可以再找机会去明宗打听一下,便知我身份的真假。”等我提前与一川雨串一下口供,你再去问当然就天衣无缝了……
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么一个逻辑顺畅的理由,林寻舟感觉已经用尽了自己贫瘠的编故事能力。
李昼眠微微睁大眼睛:“你是什么身份,需要如此讳莫如深?”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编好答案……别问,问就是不方便说。林寻舟没有回答,澄澈地眸子静静看着李昼眠。
天已经彻底亮了,晨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林寻舟的眼角眉梢,显出一种干净、无辜、清冷淡漠的气质。
李昼眠心中一颤,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骗子呢?何况神宫腰牌并非作假……明明自己发过誓,不再随便怀疑他的。李昼眠回想起当时在酒楼被刺客暗杀时,林寻舟毫不犹豫出剑救自己的那一瞬间,终于说道:“好,既然你说了,那我就信你。”
决定相信林寻舟的那一刻,李昼眠纠结了一夜的心神猛然一松。他正打算说话,忽然俯下身子,剧烈的咳凑起来。
林寻舟一惊,连忙扶住他:“李三七,你怎么了?又是你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压抑了一夜的伤势此刻终于克制不住,李昼眠低头捂嘴,半晌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咳血的欲望。他重新抬头,对林寻舟扬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咳凑,没有大碍。”
咳的这么严重,还说没有大碍?林寻舟有些担忧道:“老毛病拖着不治也不行。”
李昼眠笑得两眼弯弯:“这种病不好治呀。”
林寻舟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愿意让我帮你看病,吃药总愿意吧?”
他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宗门前,一川雨塞给自己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好像就有疗伤的丹药。但他自己用不上,也就一直忘了这件事。
林寻舟翻出来一个小玉瓶,递给李昼眠:“你试试看。这丹药不说包治百病,但对大部分病症伤势都有效果,你吃了说不定有用。”
李昼眠好奇地接过小玉瓶,一打开,瓶口很快溢散出一种令人飘飘欲仙的香味,盈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