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并未发现颜路隐的说话有什么异样,只是瘪瘪嘴道:“可我感觉你总是在娇惯我。”颜路隐起身,坐到宋琬身边道:“你不是被娇惯坏的人。”他看人不会错,宋琬也不会是给脸上头的人。
“真是的。”宋琬无奈,他是不是比自己还了解她了?“这都被你知道了。”她不会被娇惯,因为她从小就被惯,却从未骄纵起来。
颜路隐呵呵一笑,说:“这我哪能不知?对了,一会儿你在这里赏花还是去前面陪着王麻婆?”宋琬问:“你要去哪里吗?”颜路隐道:“我去给王麻婆做顿她喜欢的饭菜。”
宋琬吃惊的看着颜路隐说:“你会下厨?”这是男人该做的吗?男人是该远离庖厨的呀!
颜路隐得意一笑:“以后你会慢慢了解我。”说完牵起宋琬道:“去陪王麻婆下棋吧,回头和你说王麻婆的事儿。”宋琬只能点头,因为他安排好了。
荷花池边没了人影了,而荷花依然绽放,有些却耷拉下拉脑袋,似乎在惋惜什么……
花神真的有帮他们见证他们的情爱吗?为什么多年后,他们的永不相离,却成为了离别?
忙碌前夕
在满是藤蔓的棚架下,宋琬带着愉悦的心情与王麻婆下棋。宋琬欣赏王麻婆的棋艺,也赞叹她的镇定,因此差点在王麻婆面前出丑。宋琬下棋本不赖,却总是走神,心里想着颜路隐,那个总是傲慢的人,下厨会是怎样的。
王麻婆看着宋琬举棋不定的样子,自是看出她的不认真,开口道:“玩忽而立,皆非成器之人。”宋琬听王麻婆这话后,顿时脸红了,立马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棋盘。王麻婆说的对,她这样做什么不专一的人,自然是成不了器的。
“王麻婆,我……”宋琬想要挽回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开口却不知说什么。王麻婆忽然满面笑容,移开眸子看着棋盘,沉吟道:“你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和小颜一样。”宋琬怔神了一下,呵呵一笑,王麻婆似乎没有不高兴,这心里也放下了:“晚辈只是有了些不一般的经历。”
王麻婆慈祥的笑着,话却直戳重点:“不一般的身份,不一般的人。”宋琬的笑容僵持在了脸上,眼神中尽是不知所措,她为何这么说,一个老人家看出什么来了?“因给六岁孩子做了妻子,所以身份在外人看起来有些不一般。”
王麻婆笑而不语,下了一步棋,之后指了右边藤架后面的一个小屋子说:“也许,小颜需要一个烧火丫头。你去吧,厨房在那边。”
宋琬朝那方向看了眼,再看低眉的王麻婆,心中叹息,也许她看出什么了,只是不说。“那,王麻婆您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帮忙。”离开这里,不会那么提心吊胆才是。
王麻婆点头,宋琬起身往厨房走去。
王麻婆看着棋盘,心里已经惊诧不已了。因为她们这次所下的每一步都和三十年前下的一模一样。然而,到了当年的布局之时,宋琬停手了,下一步她没有走,一如当年王麻婆的他没有走下一步一样。
王麻婆看着宋琬娇小的身影,莫名的叹息了:也许,她们不一样。
宋琬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那颀长的身影在灶前拿着铲子翻动着锅里的青菜,他的锦衣之外系了围裙,并不显得滑稽,却生生一幅美男下厨图出现。
他回过头,看到门口的宋琬,怔愣了一下,忽而弯起嘴角,朝宋琬笑了:“饿了吧?还有一个菜就好了,等一会儿。”宋琬微笑着摇头,走至颜路隐身边,拿着帕子将他额头的汗擦拭了下,道:“我来帮你烧火。”
“不用,别烧伤了。”颜路隐紧张了下,看着她细皮嫩肉的手,实在不忍心她去做这种粗活。宋琬撇了下嘴道:“别的我不会,最拿手的你还不让我做了?”说完就去灶后给灶炉里添了柴火。而后脑袋探到灶前来看眼颜路隐道:“真的不敢相信,你会下厨。”
颜路隐道:“是王麻婆教的,不过我就会做三个菜。”宋琬看了眼桌上的炒葫芦,炒扁豆,还有锅里正在翻的青菜就知道他能做的就这些了。但宋琬还是佩服他,因为她一个都不会做。“王麻婆喜欢吃这些素食吗?”
颜路隐点头:“王麻婆吃了三十来年了,都是吃自己种的。”宋琬点头,又在灶中加了一把火,颜路隐阻止道:“起锅了,别再加柴。”宋琬不好意思的将灶中的柴退了出来,却不料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还崩出灶炉直奔宋琬手背,猛地捂着自己的手,轻呼了一声:“好疼。”
颜路隐扔下了铁铲子,伸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下手,跑到宋琬身边,似是责备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如何了。”大拇指将宋琬的手背搓了了好几下,见没事儿了这才放心:“下次小心些。”宋琬说:“灶中的火星子蹦跶出来,你说我再小心它还是要伤我怎么办。”
颜路隐嗔怪的看了眼宋琬道:“说了不必你来帮忙的。”宋琬不依:“你一个男人都做饭了,我这个女人却一边儿看着,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嘲笑你啊。以后除了这里,万别让人知道你会下厨呢。”颜路隐自然知道,也绝不会让人知道他会入庖厨一事儿的,宋琬只是唯一一个例外:“放心,除你之外,无人知晓。”
宋琬笑了:“快起锅吧,别烧老了。”颜路隐起身前点了下宋琬的鼻子:“去叫王麻婆来吃饭吧。”她笑看着颜路隐麻利的盛起青菜,又去盛了白饭,这才出去叫王麻婆。
吃饭之时,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宋琬也低着头,心中却一股子暖流划过,她喜欢这样安静的场面,喜欢这样没有压力没有无形隔阂的感觉,这才是亲切一家人的样子。她偶尔不专心的抬头看颜路隐,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优雅的动着筷子吃菜。还不时给她和王麻婆夹菜。
宋琬接过他送来的菜,心里甜蜜十分,用含情的眸子答谢颜路隐。
饭后三人又坐在了一起,喝两杯茶,听王麻婆说了些这院子内部的故事。她说她在这里等待了三十年,守候了三十年。将前院后院折腾的完全两个样子,而前院时常有诡异的猫叫,不论白天夜里,总会吓跑很多人。就连曾经来过这里的乞丐,都被吓的得了一场病。
当然这些都是听王麻婆说的,而王麻婆却是听他们王家的人说的。要说这王麻婆也实在耐得住性子,这里整整三十几年,一步未踏出这个王宅别院。听她口吻说,三十年前她一声令下,王家全部的人都被驱逐出去了,所以一夜间这里为什么成这样立刻成为俞镇的迷。
然,王家的人时常来看她,却从不走正门,这又成为一个令人不解的地方。
要说这王家,到底是俞镇上的哪一家呢?之前,宋琬也听颜路隐时常说起王家,这个王家在俞镇的名声为何如此大呢?
宋琬将疑惑全部藏在心里,等有机会再问颜路隐。
王麻婆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事儿,每一件事儿总是连接不到一起,宋琬最是郁闷这一点。每件事儿都能勾起宋琬的好奇,但每次王麻婆都能给宋琬带来失望。
酉时三刻,小小庭院被红霞照射,一副宁静而又祥和的温馨场面出现。然此时王麻婆说累,要休息了。颜路隐和宋琬服侍着她睡下,这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