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连忙正色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因为一位教友家属患病,特来此求医的。”
王难姑刚才就看到被杨逍抱在怀中的花无缺,闻言伸手一指道:“是他吗?”
殷天正点点头道:“弟妹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比老胡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老胡不在,弟妹就先帮忙看看如何?”
王难姑真正精擅的乃是用毒解毒,于医道方面造诣其实比胡青牛还差了一段距离,因此殷天正这顶高帽子她戴得极为舒服,遂欣然笑道:“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拒绝吗?来,先将病人放入后堂,让我先诊个脉。”
后堂内,王难姑收回搭在花无缺腕脉上的手指,正色开口道:“他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幸亏你们是遇上了我,放眼整个天下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医得了他,就连老胡来了也只有干瞪眼束手无策的份儿。”
杨逍早已猜到是姚秋蓉搞的鬼,闻言并不意外,问道:“不知无缺身中何毒?”
王难姑道:“他所中的几样俱是天下间至毒之物。据我推测,当是黑心莲一钱、蚀骨草一钱半、金蚕蛊半钱、孔雀胆一钱,再加曼陀罗花三朵,用文火熬制三天三夜制成。这几种毒药任何一种单独服下都会立时七窍流血而死,然而几种毒药混合,毒性在体内互相冲突,就变成了一种能在人体内长期滞留,导致中毒之人受尽痛苦,最后精神错乱而死的慢性毒药。而且这种毒在脉象上根本无法查探出来,若非我精研毒物多年,加上他后来不知为何又中了另外一样毒物,导致毒性提前发作,脉象也有所改变,恐怕连我也会被下毒之人蒙蔽。我想下毒人的本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但人算不如天算,病人后来又中了阎王萼的毒性,使得体内各种毒性无法互相牵制,这才一道爆发,从而被我探出了端倪。幸好他内功深厚,否则根本撑不到现在便早已一命呜呼了。”
杨逍听她如数家珍地报出那一串毒药名称,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问道:“那这毒还能解吗?”
王难姑傲然一笑道:“别人自然解不了,不过既然他遇上了我,也算他的造化。你把它他交给我,三天之内,保管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人便是。”
杨逍闻言又惊又喜,当场就要给王难姑跪下磕头,却被她伸手阻止了:“不必多礼,你我均属明教中人,理应相互扶持。现在我要开始炼药了,你们先回避。”说完便令药童端茶送客。
杨逍吃了一颗定心丸,多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几分,连忙和殷天正等人一起退出室外。
他心知肚明,把无缺害成这样的人必然是姚秋蓉无疑,没想到那女人貌若天仙,心肠却比蛇蝎更加歹毒几百倍。想到无缺险些就要死在她亲手下的毒上,杨逍不由恨得牙痒痒,暗自打算他日定要找她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
殷天正本想带杨逍前去拜见阳顶天,见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知道他一颗心全扑在花无缺身上,不由叹了口气道:“杨兄弟,不如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个住的地方,等过几天花少侠醒来后,我再带你们一道去拜见阳教主如何?”
杨逍见他如此体贴,不由心生感激,点点头道:“那就劳烦鹰王了。”
杨逍因为担心花无缺安危,一个月来都不曾安枕过,每天白天赶路,晚上还要忙前忙后照顾花无缺这个病人,再时不时地输两回功力,当真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也亏得他性情坚韧,这才全凭着一股毅力硬撑下来没有中途倒下。
此刻得知花无缺性命无碍,他一颗始终提着的心终于有一半落回了肚子里,多日来累积的疲倦终于一道爆发出来,当下只觉头脑发昏,上下眼皮直打架,却是实在撑不住了。
迷迷瞪瞪跟着殷天正的随从来到安排好的住处后,杨逍连鞋袜都来不及脱就倒头便睡,只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然而睡梦中却也不能安稳,一会儿梦到察罕特穆尔率领大军来和他抢人,一会儿梦到姚秋蓉硬逼着他成亲,一会儿又梦到花无缺脸色惨白地倒在走进怀中,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来。
杨逍被最后一个场景惊得心魂俱丧,大叫一声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
杨逍张开双眼,看到外面夜色正浓,猜测现在估计是三更时分。自己本来只想着混沌一小会儿便去王难姑那里守着无缺,结果竟然一下子睡了好几个时辰,竟是睡过头了。
杨逍慌忙跳下床,随意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匆匆忙忙地出门朝着王难姑的住处走去。
到了王难姑的院门外,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显然王难姑还在忙着救人。
杨逍虽然忧心花无缺,却不敢上前打扰,只得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静候。
差不多站了三个时辰,才看到屋内烛火熄灭,然后听到房门吱呀一声,王难姑带着两名药童走了出来。
杨逍连忙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王难姑抹了把额头上浸出的细汗道:“担心什么,该休息休息去,这点儿毒还难不倒我。”
杨逍哪里有心思回去休息,连忙问道:“我能进去看看无缺吗?”
王难姑道:“可以。不过他刚服下我炼制的解药,需要安静,你切莫惊扰了他。”
杨逍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