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急急忙忙赶去了寿安堂,她进去的时候,老夫人面色凝重,坐在她身边的褚瑜红着眼圈,哭着道:“姑祖母,哥哥一直昏迷不醒,求姑祖母给娘娘递句话,叫娘娘请太医院的院正甄太医过府给哥哥诊治。”
范氏听着这话,心中一沉,竟伤的这般重吗?
“母亲。”范氏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老夫人看着她进来,重重叹了口气:“你回来了?可有带朝丫头见到智静大师?”
范氏摇了摇头:“大师潜心研究佛法,谢绝见客,我便带着朝丫头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听说舅老爷他们出了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道:“是路上遇到了劫匪,灏哥儿不甚惊了马,连人带马摔倒悬崖下去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抬回来,可一直就是昏迷不醒,大夫说了,若是再不醒,就要准备着了。”
范氏听着这话,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朝褚瑜看去。
从任上回京原本是件喜事,怎么就出了事呢?灏哥儿是勇宁侯府唯一的男嗣,若是没了,勇宁侯府不就乱了吗?”
一旁褚瑜听着老夫人说这个,眼圈又是一红,哽咽着叫了声:“姑祖母。”
老夫人紧紧搂着她,道:“快别哭了,我叫人送信去宫里,叫娘娘派太医院的甄太医去勇宁侯府。”
褚瑜听着这话,才擦了擦眼泪,不继续哭了。
老夫人又道:“如今勇宁侯府乱作一团也顾不上你,你且住在显国公府吧,和你几个表姐妹们也热闹些。”
褚瑜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谢姑祖母。”
褚瑜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告退出来。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宝鹊亲自领着褚瑜和其丫鬟雀屏去了褚瑜原先的住处。
行至半路,褚瑜瞧见了一个女子,身穿一身鹅黄色绣栀子花褙子,肌肤白皙,眉若远山,端的是引人注目。
她微微一愣,问道:“那是谁,我怎么不认得?”
褚瑜还未随着父亲去任上的时候便经常住在这显国公府,所以对显国公府上上下下很是了解,不远处那女子她并不认识。
难道是表哥身边的通房或是姨娘?可瞧着打扮又不像。
宝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回道:“表姑娘不知,那是二姑奶奶回京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二姑爷原配所出之女,名叫顾窈,府里上上下下都称一声表姑娘。”
褚瑜皱了皱眉:“顾家的女儿,怎生到这京城来了?”
宝鹊见她不解,便解释道:“多年前永康侯外出的时候受了伤被二姑爷救了性命,便留下一块儿玉佩约定两家结为姻亲,顾大姑娘这回来京城,便是因着这桩婚事的。”
褚虞听着永康侯府四个字,当下就变了脸色,竟是一时愣在了那里。
宝鹊见着她不说话,叫了声:“姑娘,您怎么了?”
褚虞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问道:“这亲事成了吗?”
宝鹊听褚瑜这样问,摇了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呢,虽是永康侯当年留有信物有了承诺,可如今顾家是什么门第,永康侯夫人又岂会认这门亲事?前些日子二姑奶奶带着顾大姑娘上门,被永康侯夫人好生羞辱了一番,等回来后顾大姑娘还病了一场呢,好不容易才好了。奴婢瞧着,这桩婚事大抵是不作数了。”
褚瑜听着,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这样啊。”
这边顾窈察觉到有人看她,不禁看了过去,见着不远处站着的褚瑜,一时愣住了。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脑海中浮现出了前世的事情。
褚瑜是勇宁侯府嫡女,却时常住在显国公府,世子虞劭和永康侯世子周存章交好,所以褚瑜也时常见到周存章,并对其心生爱慕。
前世褚瑜随父亲从任上回来,知道府里住了她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姑娘,又知道她和周存章自小便有婚约,便处处难为她,作践她。
那时候,她因着永康侯夫人不认这门亲事很是伤心,又经常被褚瑜明里暗里讽刺奚落,不知背地里哭了多少回。
想着前世的事情,顾窈眼底微微透出几分冷意来。
丫鬟蒹葭见着自家姑娘停了下来,小声道:“姑娘怎么了?”
顾窈收回视线,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蒹葭应了声是,有些不解的想,姑娘看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可那位姑娘她们并未见过,怎么就叫姑娘在意了呢。
二人一路去了芙蓉院。
褚瑜看着顾窈离开的背影,喃喃道:“也难怪永康侯夫人不认这门亲事,九如公子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岂是寻常女子能配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