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了好几轮思绪,终于捋出一句完整的措辞。
是一定算不上好听的一句话。
他再次拿起塑料盒里的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压惊,问陈穆:“您是要包养我吗。”?
陈穆听了果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继而逐渐崩裂开来,很久都没有修复如初。
他的确有些大跌眼镜,并且暂时还没想到林殊止误会了什么。
猜错了吗?林殊止思维略缓慢。
除了见色起意的包养,他想不到自己于陈穆而言有什么用。
他不可能成为陈穆公司里的骨干,陈穆看起来也不需要一个端茶递水的生活助理。
除了养着他玩玩,他真想不到别的了。
可包养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可如果金主的对象变成陈穆,他到底会怎么选尚且无法知晓。
毕竟底线从不是一成不变的。
林殊止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陈穆突然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想到哪里去了?”
窗外取景地的露营灯还亮着,林殊止放空的眼神逼不得已从那处收回。
他那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突然就让陈穆起了逗弄的心思,陈穆突然不打算就此解释清楚,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他:“如果我真是想包养你,打算怎么办?”
林殊止想好了:“打算……拒绝你。”
“那如果不是包养,是结婚呢?”
是……结、婚、呢?
结婚。
结婚。
两个字在林殊止脑子里过了一遍一遍,他快要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陈穆要和他干什么?
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但当今社会上异性婚姻仍旧是主流。
不对,这都不是最该关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陈穆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林殊止脑袋晕晕胀胀,像无数小气泡在耳膜里爆炸,他也热得爆炸。
车里太热了。
“您说——”
陈穆打断他:“是‘你’。”
纠正无效。林殊止气若游丝地开口:“您说和我结婚?”
陈穆耸耸肩,换了个双腿舒展的姿势:“这个提议,很奇怪吗?”
“很奇怪,”林殊止认可地点头,“很怪。”
“可能说结婚还是有些不够准确,这样,我们换个词,”陈穆沉吟一声,“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
结婚是合作。
林殊止仿若投身于冰窖中,方才两分钟前还身处火炉,此刻脚底却发寒。
陈穆是想和他达成合作式的婚姻。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那种。
他讷讷地盯着前方副驾上空漂浮的灰尘,耳边陈穆继续说:“这可能是个不情之请,我很需要这样一位合作对象替我稳住局面,你真的很合适。”
他这话有些发自肺腑。
林殊止真的很合适。从他在那场宴会的露台见那一面起就觉得很合适。
不然不会当场将人叫上来,塞给一张烫金的私人名片。
那不是他第一次认识林殊止,可从前作为学弟的林殊止远没有现在这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