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聊了两句,当时筠问起老板:“老板你有什么地方推荐给来洵川的人游玩的地方吗?”
“推荐啊?”老板想了想,“我推荐他们不要来。”
让本地人推荐不是个好办法,他们从小就看习惯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总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时筠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你说的这个鱼?”
他没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下,似乎挺忙的,魏枞应起身去结账。时筠将筷子上的鱼肉送入口,没一会儿一只手落在她头上,魏枞应将小票揉成一个小纸团丢到桌边的垃圾桶里:“我去抽根烟,你慢慢吃。”
时筠隔着玻璃的店门朝外看着,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电话很快就挂了。等时筠背上包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抽完一根烟。
起了风,搅着白烟混着雨夹雪飘飘荡荡。他挨着旁边的路灯杆,风有些迷人眼,他微微眯眼,带起来卧蚕,薄唇含着烟蒂,眼睛看着灰蓝色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关门的声音引得魏枞应收回了注意力,扭头望向旁边,他看见时筠出来,手指把嘴边的烟拿下来,将烟按灭在火机的金属机身上,看了眼四周没有垃圾桶之后随手丢进排水的窨井盖。
“这里不好打车。”魏枞应抬手把时筠的帽子戴起来,“外面在下雨你去店里等我,我走到路口去打车,等打到车你再过来。”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打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魏枞应走到路口,拿着手机看着一直等待车辆接单的界面,加了两次价格之后,还是没有车子接单。
路口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雨夹雪落在手机屏幕上,就像是夏天清凉的沙冰。
只是这刨冰机年久失修了,冰渍溅到他的手机上衣服上。那混着雪的雨滴落在袖子上,在滑溜的棉服表面慢慢渗透进内里的棉絮。
他突然想到之前念大学的时候,他宿舍有一个南方室友,他在下雪天总是打一把伞,那会儿魏枞应非常不能理解。
现在看来南方这雨夹雪就跟下雨一样,不打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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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准备第三次加钱的时候,一双胳膊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魏枞应偏头朝身后看去,原本站在店里等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
风有点大,她的帽子被吹掉了。魏枞应在打车软件里加了价又挂上了奖励的红包。然后将转过身抱住了她,被风吹红的手压着她的帽子:“不是叫你在店里等我吗?”
时筠刚才站在餐馆门口,看着他走到路口。
这风雪不小。
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蹦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风雪一程’。
看着深冬的北风吹过他,又吹过空中的雨雪,黑色的身影站在灰蒙蒙的世界里,有点叫时筠挪不开眼睛了。
“陪你一起等。”
魏枞应:“冷的。”
想劝她去店里等。
只是自己说完,她抬手反将他抱住:“那你抱我,抱得再紧点。”
时筠仰起脸还能感觉到雨雪落在自己脸上,她打趣:“这回是真的吃雨了。”-
魏枞应陪时筠玩了两天,他们去了传说中国内最灵验的寺庙,魏枞应不是信这个,如果真的最灵验那么岂不是洵川人都没有烦恼了?但时筠已经拿着香跪在了蒲团上。
十方神灵有的庄严宝相有的低眉慈笑,她拜得认真。
等时筠拜完了才发现魏枞应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压根没有拜佛。
他说他没有什么想求的。
人活着一为钱财、二为长寿。
他不缺钱,至于活不活得久,他也无所谓。
他等时筠从蒲团上起来,牵着她的手。
过年期间来烧香礼佛的人不少,他们一起走在人头攒动的大殿里,他拉着时筠的手让他们得以不被拥挤的人潮分开:“我不想长命百岁。”
时筠好奇:“为什么?”
人本身就像是一个蓄水的陶泥罐头,十几二十岁再往后二十年里都是蓄水的过程,等到了一定岁数之后,泥罐头就会出现裂缝,水就会从裂缝里流出来,等水流光了,人也就死了。人一旦到了流水的时候就是人生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都时候享受不了生命的质量,经历中年发福脱发或许这才是噩梦。
况且他一向觉得人想要长寿不过是因为对死亡有恐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