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自知跟裴鹤之说不清理,没过多久便走了。
他前脚才走,后脚又有人推门进来,裴鹤之以为是顾念寒回来了,抬头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神情一愣:“你怎么来了?”
女人带着墨镜,右手提着一筐果篮,左臂上挎着Hemes,脚上依旧登着双几寸高的高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医院你家开的?”
能在医院众目睽睽下这样明目张胆走进来的,大概就只有梦子鸢了。
梦子鸢摘掉墨镜,随手放在桌子上,目光中颇有些嘲笑的意味:“听说你受了伤,特地来看看惨成什么样。”
裴鹤之此刻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同“惨”半点儿边都不沾,好整以暇道:“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梦子鸢微微一抬肩膀,捋了一把秀发,靠着窗户站好:“你那位顾助理呢?”
“现在不在。”裴鹤之看她,“你来就只是为了探病?”
“不然呢?”
梦子鸢下意识摸出烟想要点,掏到一半才意识到对方是伤患,又重新将烟塞了回去:“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耻。被人毫不留情一脚踹开还继续往身上贴。”
裴鹤之闻言不以为意,就像是没听出她的话里有话,笑得温文尔雅:“哪个不要命的敢踹你,怕是十个头都不够梦老摘的。”
梦子鸢忍不住冷笑,裴鹤之打太极的本领高超,偏偏还找不到点去反驳,正想着说些什么灭灭这人气焰,门却再度被人推开。
顾念寒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看见梦子鸢口一怔,脚尖在地上一点,反身就要往外走。
“顾念寒。”裴鹤之的声音再背后响起,“不在我身边呆着,要上哪儿去?”
顾念寒沉默地驻足片刻,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对着梦子鸢微微颔首,拉了板凳在裴鹤之身边入座。
“午饭吃过了吗,梦小姐?”
裴鹤之才一说话,梦子鸢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前几天亲热时还柔情蜜意的喊子鸢,转头就变成了梦小姐,这脸真是说变就变,真是一丁点儿情谊都不留。
梦子鸢没好气道:“托你的福,没吃!”
她听闻裴鹤之受伤的消息,上午场刚刚拍摄完,她就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甚至连果篮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
早知道裴鹤之是这么一副态度,她就应该让助理在路边随便一买,临近过期变质才好。
梦子鸢重新将墨镜戴上,她毕竟还是个名人,在医院逗留太久总是有些说不过去,既然将心意送到,就可以准备打道回府了。
裴鹤之对她微笑寒暄:“承蒙梦小姐挂念,改日裴某亲自给梦老爷子登门道谢去。”
梦子鸢轻哧一声,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小心被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裴鹤之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日光都被拢入那双眼瞳中,对着这张好看的脸,梦子鸢突然就觉得气急不起来——说来也奇怪,娱乐圈向来不缺美人,可像裴鹤之这样看一眼能惊艳到心底的人却不多。
梦子鸢叹了口气,决定再栽入裴鹤之的深坑之前抓紧时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世界上美人千千万,以她梦大小姐的本事,又何苦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等到送走了梦子鸢,顾念寒才慢慢地将一桌菜摆开,也不知道他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不算太小的一张桌子被摆的满满当当,一瞬间整个病房都充斥着饭菜的香味。
裴鹤之看一眼便忍不住笑了:“你买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了?”
顾念寒被这一笑也闹的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像要把自己耳尖上那点红给揉下去。
之情裴尚泽在的时候,他受伤修养,裴尚泽都会嘱咐保姆给他做点清淡又方便消化的东西,有时是粥,有时是面,他不懂怎样照顾伤患,也不知道裴鹤之该吃点什么好,只能瞧见那些好的贵的都买些回来。
裴鹤之好像很喜欢他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小动作,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这才掰开筷子,递到顾念寒手里。
虽然次数不多,顾念寒也不是头一次跟人这么近距离的在一张桌子吃饭,但这样坐立不安地倒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