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再次发动汽车,但是发动机多了个洞显然不是件好事。虽然我不知道从旧奥斯丁到新奥斯丁的距离,但感觉走起来应该不会太远,也许二十英里吧。一旦卡伦知道米凯干了什么,一定会到城市找我的。我们曾经打算去奥斯丁,而且那里又是我们的家乡,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先去奥斯丁。
我丢下猎枪,把一把手枪放进裤子口袋,另一把放进爱迪的口袋。离开前我把汽车里的弹药全部拿光了,不过原本也没多少。
我走到爱迪身边跪下来。“爱迪。”我低声叫她,摇了摇她的肩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压低声音,据我所知,旧奥斯丁已经废弃二十多年了,街道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爱迪!”我用力摇她,她还是一动不动。
我看着HARC的运输车长叹了一声。他们很可能会派人过来查看为什么有辆车停在旧奥斯丁的中心。
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国会大厦,那是北方,而新奥斯丁是在西北方向,我不确定偏西多少。我揉了揉脸,努力回忆着旧得克萨斯州地图,可我记不起来新城和旧城的相对位置。我需要一张地图,哪怕是旧的也好。
我抓起爱迪的手臂,把她扛在肩上。此时的我闷哼一声才能艰难地站直身体,但愿她很快会醒过来,我不知能背着她走多远。
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双腿火烧火燎般疼。我把断掉的手臂护在胸前,右手勾住爱迪的脖子,让她不会掉下来。
国会大厦的确非常雄伟。我之前听说过这里,也知道新奥斯丁富人区的国会大厦不过是个小型山寨货,可我仍没有想到真正的国会大厦会这么大。巨大的基座上是圆形穹顶,顶端似乎有一尊人像,而仿冒版疏忽了这个细节。
我一边沿着宽阔的道路往前走,一边打量着两旁的建筑。我一直希望能和卡伦一起去看看旧城,可惜他此时没在我身边。他比我更了解这座城市。
道路两旁仍然停放着一些车辆,上面锈迹斑斑,零件也不见了,有些汽车干脆被直接遗弃在马路当中。
能随时有车开,那感觉一定挺棒。尤其是现在,能有辆车就太好了。
我步履蹒跚地朝街道尽头走去,向西的道路刚好是从国会大厦前面穿过。我转头看着这栋雄伟的建筑,很想进去看看,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可又觉得进入任何一栋建筑都不太安全。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不牢固,我可不想被活埋在一座死城中心。
我又转向北方,走到一条相对干净的街道上,道路旁边是一栋栋二三十层的高楼,光窗户就有几百扇。
这里的建筑有些残破,一些街道上的建筑几乎已经成为一片瓦砾,不过总体来说,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原以为奥斯丁早已消失,被摧毁了,但现在看起来,这里更像是一座荒废的城市,难道所有的人都死于KDH病毒了?
想起人类对重启人的排斥,我有些伤心。米凯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我们必须找到一条活路。假如人类不是那么惊慌失措,我们也许还留在这个城市里。人类或者重启人也许还住在这些建筑里,而不是待在帐篷和临时搭建的房子里。
HARC总想控制一切,所以他们更愿意建立自己的城市,把人类用围墙圈起来。或许这么做真的是遏制病毒和保护人类的唯一方法。我又怎么知道呢?
天快黑时我腿上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爱迪也发出呻吟声。她在我肩膀上动了几下,我便停下脚步,慢慢跪下来,把她轻轻放到水泥地上。
她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去摸胳膊。她胳膊和腿上的伤口还没开始愈合,而且一条腿也断了。我的伤口都要等待几个小时才能愈合,更何况她了。
我走了大概两英里,可能还不到。我们站在路中央,右边是一栋高大的红砖建筑,左边是一栋有着宽大窗户的灰色建筑,上面的蓝色招牌上写着科贝巷咖啡馆。爱迪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然后又转头向左看。
“我们在哪里?”
“奥斯丁。”我说,“旧的那个。”
她抬头看着我们周围的建筑,突然睁大了眼睛。
“厢型车上的那些家伙呢?”她问。
“他们想抓住我们。”
她开心地看着我说:“显然他们的本事还不到家。”
我扑通一声挨着她坐在路中间,“没错。”
她仔细打量着四周,转动身体时露出痛苦的神情。她摸了摸胳膊,研究着上面的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们延长了我们的愈合时间。”我说,“我的伤口几个小时后才愈合。”
她呻吟道:“你都要几个小时,那我就要一个星期了。”
“应该不会那么久吧。”我笑着说。
“所以你一直背着我……”爱迪朝身后看了一眼,“我们走了好一会儿了吧?”
“只有两英里。”
“哦,只有两英里啊。”她翻了个白眼,笑嘻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你实在了不起,对不对?你无聊时会不会一直感慨,我怎么这么了不起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哈哈大笑,把深色的头发撩到肩后。
“谢谢你!”她认真地说。
“不客气!”
她沉默了片刻,用手揉着额头说:“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又不是你把我们从运输飞船上推下去的。”
“是我在特区把计划告诉了太多人,要不是我,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