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我笑了一下而已。说说看吧,你认为怎样,赶紧的;这笔生意我们是做还是不做?”
“听着,我的朋友,既然你知道这串珍珠的价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应该有人愿意出价11000英镑购买,照这样子,我给你8,000英镑也无妨。”
“给我8000英镑,”斯文尼·陶德说道,“我立马走人。我讨厌讨价还价。”
“稍等一下;还有更重要的细节要考虑。你必须明白,我的朋友,这串珍珠价值连城,可不比大街上花上几盎司随便都可以买得到的旧银器。这串珍珠的价值几乎等同于一座房子,一份产业,如果换手的话,卖主必须详细提供诸如获得渠道等的信息,必须向下一手买家证明他有所有权和处置权。”
“胡说!”斯文尼·陶德说道,“谁会质问你?行内有几个知名的,有谁会一直在做这个生意?”
“你怎么说都好;但是,对于一件来历不明的物品,我凭什么付你全价。”
“换句话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它们按照小偷偷来的赃物卖给你,你就不在乎我是怎么弄到这串珍珠;但如果我要全价,你就要挑刺。”
“我的好先生,下什么结论是你的事。只要你能证明你拥有这串珍珠的处置权,你就不必费心去其他店铺找买家了。”
“这种麻烦事我可不干,该和你说晚安了;你下次买珍珠的话,我得建议你不要太挑剔它们的出身。”
看到斯文尼·陶德大步朝门口走去,珠宝商可不想轻易放过他。于是,他利索地越过柜台,谁也想不到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腿脚还这般灵便。片刻功夫,他就来到店门口,扯着嗓门喊道:“抓小偷!抓小偷!抓住他!他跑了!戴三角帽的大家伙!抓小偷!抓小偷!”
珠宝商喊得嘶声力竭,真的是嘶声力竭,不可能完全不起作用,左邻右舍倒是都听到了。斯文尼·陶德跑出去几码[1]路时,有一个男子上前要扯他的衣领,但是,被陶德一拳猛揍在脸上,打了回去;另外一个人也想上前擒拿,可是跑到马路中间见势不妙调头就跑,心想为了公众利益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抓罪犯着实欠考虑。
摆平了这个追兵后,斯文尼·陶德心里暗暗发誓,日后定当回来要了这老珠宝商的命。他着急要找一个天井躲下去,因为一直在大街上肯定要被追兵袭击的。
对地形不熟悉,可算是他遇到的最大问题,此时他最为担心是稍不留神跑到死胡同里去,那样子就会完全被包围,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了。
他在前面拼命狂奔,惊觉珠宝商老头一直跟在他后面追赶。珠宝商小老头屡屡跌跤,屡屡爬起,从未放弃,实属奇迹,谁看了都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尤其是老头子年纪这一大把,明显是什么费劲的事都做不了。
不过,有一件事小老头已无力为继,那便是沿路喊“抓小偷”,因为他嗓子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至于他还能追多久是个未知数。可是,他的努力功亏一篑,因为马路上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绊了他一脚,他一个跟头栽进一个敞开的地窖里去了。
珠宝商小老头倒下了,还有其他体力充沛得多的人在继续,斯文尼·陶德被穷追不舍,步步相逼;他的速度已经很快,恼人的是,因为追兵沿路叫喊,不时有新的人加入到抓小偷的队伍中,新兵个个体力充沛,而且离他近。
有人被如此这般追捕,叫人看了多少会觉得害怕;我们可以不必同情斯文尼·陶德这样的人,因为,从目前已经发生的事情来看,我们已经初步怀疑他和某些极为可怕的事情有关联;话虽如此,通常我们在现实中看到一个人被满大街追捕仍然是挺糟糕的。
陶德全力以赴飞奔着,任谁来拦路都会被他揍趴下去,直到最后追上他的人都自动放弃了,不想去挑战他的拳头,他的手应该能够将他们一拳揍倒在地。
他的牙齿已经僵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费劲。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店门口跳出来成功抓住了他。
“我抓住你了!”那个人说道。
斯文尼·陶德默不作声,而是憋足力气,从身后抓住那个人的头发和衣服,举起来扔到店里的玻璃窗上,玻璃碎了,窗棱也断了,他撞到的东西全都坏了。
那个人大声尖叫,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店铺,店里经营的东西都是花哨的小商品,轻薄易碎,这一砸下去所有存货立刻全数报废,对他而言可算得上是毁灭性的牺牲了;不过,现在的杂货商要是遇到这种事倒是会很高兴。
这件事对陶德身后的追兵起到了不小的震慑作用;这分明是在给他们上课,让他们脑袋放聪明点,不要和这个杀伤力极强的人作对;珠宝商小老头掉到地窖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总之,和那些追捕他的人相比,他的优势已经相当明显了。
但是,还绝对说不上陶德已经安全了,因为耳边还是有“抓小偷”的声音,所以,陶德依旧在狂奔,跑得气喘吁吁。突然,身后有个声音说道:“拐到你右手边的第二个院子,那里安全。我会跟着你,有我帮忙,他们是抓不到你的。”
斯文尼·陶德轻易不相信人性本善——他不可能会相信的;但是,此时他已经精疲力竭喘不来气了,任何友好的话都是受欢迎的。因此,脑子一热没有多想,他便径直朝右手边第二个院子飞奔而去。
[1]码:英美制长度单位,一码等于0。9144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