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因为绢花榜比赛的关系,京城售卖优质女红材料的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一家家新店在繁华的街头巷尾崭露头角,店内的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丝线、质地精良的绸缎以及各种精致的配饰。
这些店铺不仅吸引了众多手艺精湛的绣娘,就连那些平日里对女红不太感兴趣的女子,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纷纷踏入店中,挑选着自己心仪的材料,想要一展身手。
随着竞争的加剧,各家店铺更是挖空心思,从外地引进新奇的材料,聘请有名的师傅进行指导,力求在这股女红热潮中脱颖而出。一时间,京城的女红之风盛行,针线阁也越来越上档次,成为了名门世家小姐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店里人满为患,店小二忙前忙后地照顾着生意,掌柜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粟米望着这样的景象有些瞠目结舌:“乖乖!女红生意都做到这个程度了吗?婉姐儿,若是以后咱不依靠杜府,光是您的女红手艺,就能活得挺好呢!”
杜筠婉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店,她倒是忍住没让自己看起来太掉底子。只是眼前那三大排高耸得比肩房顶的大柜子上,满满当当全是布匹与各色丝线,这着实令她震惊不已。
“二位小姐,是来配丝线还是选底锻啊?”店小二忙完了那边的客户,又殷勤地凑上前询问。
杜筠婉想了想,问道:“有没有西域来的变色丝线?”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店小二说话颇有技巧,自夸之前先夸人,“整条长盛街只有我们家有西域来的变色丝线,二位贵客稍等!”
不多会儿,店小二双手呈上一个精致的玲珑匣子。匣子打开,只见十几团五彩斑斓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杜筠婉的眼眸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采。
她轻轻拿起一团丝线,那细腻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早就听闻西域而来的丝线妙不可言,随阳光转色、角度不同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色泽。若是利用双面绣,并加以画面的巧妙结合,说不定能成就“一面多画”的功效!
“这丝线果然非凡品,不知价格几何?”杜筠婉轻声问道。
店小二脸上堆笑,微微躬身道:“姑娘,这可是稀有的宝贝,自然价格不菲,需纹银五十两。”
杜筠婉微微蹙眉时,身后突然一道浑厚的女声扬起:“我出一百两!”
嗯?这谁啊!
坐地起价吗?
杜筠婉和店小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三个五颜六色的女子相互簇拥着缓步而来。她们衣着华贵、妆容艳丽,杜筠婉看过去,嗤鼻一笑。
差点儿就没忍住叫一句:“李月半,怎么哪哪都有你!”
好在是忍住了!
“李月如小姐,您这是何意啊?”杜筠婉还是讲究先礼后兵的,如果她能好好听劝,今儿可以不跟她计较。
李月如的目光紧紧盯着杜筠婉手中的丝线,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的神色,再次高声说道:“我说!一百两,这丝线归我!”
杜筠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看向店小二,说道:“店家,做生意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店小二一时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而李月如身边突然又出现一个高傲的声音,正是那王家姐姐王钰姝。
她上前一步丝毫不让,冷哼一声:“杜二小姐,价高者得,这是常理。”
粟米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向前一步挡在杜筠婉身前,叉着腰说道:“你是谁呀?凡事总有个先后,莫要仗着财大气粗坏了规矩。”
王钰姝却不以为意,嘲笑道:“规矩?这家店都是我王家开的,我就是规矩!”
嚯!真不愧是王家!
镇远侯的女儿,又有王贵妃撑腰,有权又有势,果然……财大气粗。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周围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场因丝线而起的纷争。
“太气人了!”粟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杜筠婉一把拉住她,而后对她耳语了两句,推着愤怒的粟米出了店门。
那三个小姐一见杜筠婉身边的丫头也“逃跑”了,瞬间笑得更加得意。
“瞧瞧!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敢与我们争。”李月如左右而顾,笑得横肉乱颤。
王钰姝更是望着杜筠婉的眼睛,落井下石道:“月如妹妹,这丝线你若真喜欢,本小姐就送给你了!”
“呀!那就多谢王家姐姐了!”李月如表情夸张地附和着,那谄媚的样子让人作呕。
四周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杜筠婉似乎听到了大家对她的哀叹声:哎!何苦与权贵相争?
杜筠婉充耳不闻,而是左右随便转转,在柜台间挑拣着看了看,随手捻起一团丝线,问店小二:“小二,这个多少钱?”
店小二不知该不该回答,声音细若蚊蝇:“这……这十两。”
“我出一百两!哈哈哈哈!”李月如笑得前仰后合。那尖锐的笑声在店铺中回荡,让人的耳朵备受折磨。
王钰姝道:“月如妹妹若是喜欢,本小姐也送你了!”
她的语气中满是炫耀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