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焊接工,对吧?”
我正跟房东一起站在2706号的门廊,房东是位善良的美国人,杰伊·贝克先生。他长得健壮结实,挺着个啤酒肚。我们刚刚快速参观了一下房子,用贝克的话说,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离公交车站很近”,好像这足以弥补下垂的屋顶,浸水的墙壁,开裂的马桶水槽,以及无处不在的破败气息。
“守夜人。”我说。
“是吗?工作不错。像这样的工作,有很多时间操狗。”
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回答。
“没有老婆孩子吗?”
“离了婚。他们在东部。”
“支付该死的赡养费,对吧?”
我耸耸肩。
他不再说了。“所以,你想要这地方,安伯森?”
“我猜是吧。”我说着,叹了口气。
他从后口袋里掏出一本长长的租金册,皮质封面松松垮垮。“第一个月,最后一个月,损耗押金。”
“损耗押金?你肯定是开玩笑。”
贝克继续说,仿佛没听见我说话。“房租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到期。少付或者迟付你就得睡大街,这是沃斯堡警察局的规矩。人们跟他们处得很融洽。”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烧焦了的雪茄头,把嚼过的一端塞进嘴里,用拇指指甲点着一根火柴。
门廊里很热。我想,这个夏天将会酷热而漫长。
我又叹了口气。然后——故作勉强——掏出钱包,取出二十美元。“我们信仰上帝,”我说。
“和闲杂人等一概现金交易。”
他笑了,喷出令人不快的蓝色烟雾。“这句话不错。我会记住的。尤其是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
我无法相信,我要住在这处令人绝望的简陋小屋,之前我住的可是南方的美丽房子——在那儿,我曾为自己能坚持修剪草坪而自豪。尽管我还没有离开约迪,却感到一波思乡之情涌起。
“请给我一张收据。”我说。
我能免费得到的只有这么多。
3
学期的最后一天。教室和走廊里空空如也。
头顶的电扇吹着闷热的空气,虽然才7月8日。
奥斯瓦尔德一家却已经离开苏联。根据阿尔·坦普尔顿的笔记,再过五天,“马斯丹”号远洋班轮就会驶入霍波肯。他们将走下跳板,踏上美国领土。
教师办公室里,除了丹尼·莱弗蒂,别无他人。
“嗨,伙计。听说你准备去达拉斯完成你的书。”
“计划是这样。”实际上,计划是去沃斯堡,至少开始是去沃斯堡。我开始清理我的文件格,里面装满了期末的公报。
“我要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不是被一个老婆和三个淘气鬼拴住的话,我也会试试写本书,”丹尼说,“我参加过二战,你知道的。”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通常只需认识他十分钟就能知道。
“钱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