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小说网

天锡小说网>11/22/63译本修订 > 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十二章(第1页)

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十二章(第1页)

1

我开上1号国道往南走。我光顾了很多妈妈家庭厨房风格的路边餐馆,这些餐馆的蓝盘特餐包含作为前菜的水果杯,还有饭后甜点加冰淇淋的派,要价八十美分。我从没见到一家快餐店,除非把有二十八种口味、以傻瓜西蒙为标识的霍华德·约翰逊餐馆算在里面。我看到一队童子军在团长的带领下照管着一堆燃着秋叶的篝火。我看到女人们穿着大衣和套鞋,在阴沉的下午取回洗好的衣服。我看到长长的客运列车,名字是“南方快车”或“坦帕之星”之类,朝着没有冬天的地域飞驰。我看到老人在城镇广场上吸着烟斗。

我看到成千上万的教堂和一片墓地。一堆人,至少有上百个,围成一圈站在敞开的墓地边,齐声唱着《古旧十架》。我看到男人们修建谷仓。我看到人们相互帮助。我的森利纳散热器爆了,车在路边抛了锚,一辆皮卡停下,下来两个人帮我。

那是在弗吉尼亚州,大概下午四点钟,其中一个问我是否需要睡觉的地方。我猜我能想象2011年发生这样的事,但那是吹牛。

还有一件事。在北卡罗来纳州,我在一家亨布尔加油站停下来加油,然后走到拐角处上厕所。

那儿有两扇门,三个标识。“男”字工整地印在一扇门上,另一扇上是“女”。第三个标识是一根木棒上的箭头。箭头指向加油站后面掩映在灌木丛中的斜坡。箭头上面写着“黑人”。出于好奇,我沿着小路走下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两处显然是毒葛的绿色和栗色树叶。我真希望带孩子经过这里去往不知有什么设施在等着的斜坡底部时,他们的爸爸妈妈能够辨认出这些讨厌的灌木,因为在五十年代末,多数孩子穿的都是短裤。

根本没有什么设施。小路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的小溪,上面横着一块木板,木板架在几根破裂的混凝土柱上。内急的男人只需站在岸边,解开拉链,对着河尿。女人可以拉住灌木丛(假如不是毒葛或者毒橡的话),蹲下去。木板是需要大便时用的。哪怕下着滂沱大雨。

我要是给你灌输过这样的思想,让你觉得1958年一切都跟安迪与奥皮[95]中的一样,那么记住这条小路,好吗?这条布满毒葛的路。还有小溪上的木板。

2

我在坦帕以南六十英里的森塞特波因特镇安顿下来。在我见过的最美的海滩(而且几乎空无一人)上租了间半圆形穹顶小屋,八十美元一个月。

这片沙滩上,有四间类似的小屋,都跟我的一样简易。后来在佛罗里达这个地区像雨后春笋般兴起的那种丑陋的暴发户风格的麦克豪宅,在这儿我一个也没见着。往南十英里,诺科米斯有家超级市场,威尼斯有购物中心,了无生气。41号公路,塔米亚米公路,比乡间小路好不到哪里去。你得慢慢地开车,特别是临近黄昏的时候,因为短鼻鳄鱼和犰狳喜欢穿越公路。在萨拉索塔和威尼斯之间有水果店、路边摊、几家酒吧和一家叫布莱基的舞厅。过了威尼斯,兄弟,你就只有自己了,至少到迈尔斯堡之前是如此。

我把乔治·安伯森的房地产商角色抛到身后。

1959年春,美国进入衰退期。在佛罗里达的海湾沿岸,所有人都在出售,没人购买,所以乔治·安伯森完全变成了阿尔预想的样子:一个渴望成为作家的人,他有钱的叔叔给他留下的遗产足够他生活,至少生活上一阵子。

我确实写书,不是写一本而是写两本。早上,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我开始写你正在读的手稿(要是有你的话)。晚上我写一本小说,暂时把它命名为《凶杀地》。当然讲述的是德里,我在书中称之为道森。写这本小说完全是为了装腔作势,这样,我要是跟人交朋友,别人问我在做什么,我好有东西给他看(我把“早上写的手稿”放在枕头底下上锁的铁盒里)。最终,《凶杀地》不仅仅是做做样子,我开始觉得写得很好,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看到它付梓。

早上写一个小时回忆录,晚上写一个小时小说,我还剩下大量的时间。我尝试钓鱼,鱼很多,但我不喜欢,放弃了。清晨和日落时分散步很好,但白天出太阳的时候就不好了。我成了萨拉索塔一家书店的常客,在诺科米斯和奥斯普里的小图书馆一泡就是好几个小时(多半是快乐的时光)。

我翻来覆去地读阿尔的奥斯瓦尔德笔记。最后我意识到,我简直像着了魔一般,我把笔记本跟我“早上的手稿”一起放到铁盒里。我说这些笔记详尽无遗,看起来的确如此,但当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乘坐的传送带——引领我渐渐逼近我与年轻刺客生命的交汇地时,笔记变得越来越差强人意,漏洞百出。

有时候,我诅咒阿尔逼迫我手忙脚乱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但头脑清醒的时候,我意识到额外的时间也不会导致什么变化。也许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阿尔很可能知道这一点。即使他没有自杀,我也只有一两周时间,其间,又出版了多少本关于导致达拉斯之日的连锁事件的书?一百本?

三百本?很可能接近一千本。有人同意阿尔的观点,奥斯瓦尔德是一人所为;有人认为他是精心策划的阴谋的一部分;有人肯定地说他根本没有扣动扳机,跟他被捕后自己声称的一样,他只不过是替罪羊。通过自杀,阿尔带走了学者最大的弱点:拖沓、失焦,因此研究永远得不出结论。

3

我偶尔去坦帕,经过小心探询,见到了一位赌注登记经纪人,名叫爱德华多·古铁雷斯。确信我不是警察后,他高兴地接受了我的赌注。我首先赌1959年篮球锦标赛中,明尼阿波利斯湖人击败凯尔特人,由此建立起我的菜鸟形象。湖人一场都没赢。我押了四百块,赌冰球斯坦利杯赛中加拿大人队击败枫叶队,结果赢了……但两场赌注同额。不过是些零钱,兄弟,我的好朋友查兹·弗拉蒂肯定会说。

我1960年春天下了一票大注,在肯塔基州备受关注的赛马德比大战中,赌威尼斯路击败巴利·阿切,古铁雷斯说,押一千美元,他可以给我一赔四,押两千一赔五。我适当地犹豫之后,押了两千,离开时赢了一万。他像弗拉蒂一样高兴地付了钱,但眼睛里闪着冷酷的光,对此我毫不在乎。

古铁雷斯是古巴人,充其量不到一百四十磅重,也是被新奥尔良匪帮驱逐出来的家伙,新奥尔良匪帮那时候由一个叫卡洛斯·马尔切洛的恶棍领头。这些流言我是在古铁雷斯的理发店旁的台球室听人说的(理发店的密室之中,在一张黛安娜·多丝近乎赤裸的照片底下,开设着一桌显然是永无止歇的牌局)。跟我一起玩九球的家伙凑上前来,看看四周,确认角落的桌子上只有我们两个之后,低声说:“你知道人们怎么形容匪帮吗,乔治?一旦进去,别想出来。”

我本来想跟古铁雷斯谈谈他在新奥尔良的经历,但转念一想,觉得过于好奇很不明智,尤其是在我赢了德比大战之后。我要是敢提起的话——如果我能想到一个貌似合理的由头引起话题——我肯定会问古铁雷斯是否认识马尔切洛匪帮里另一位赫赫有名的成员,之前是位拳师,名叫查尔斯·“杜茨”·穆雷。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过去跟自身相处和谐。杜茨·穆雷的妻子是玛格丽特·奥斯瓦尔德的妹妹。也就是说他是李·哈维·奥斯瓦尔德的姨父。

4

1959年春的一天(佛罗里达有春天;当地人告诉我说,有时春天长达一个星期),我打开邮箱,发现一张诺科米斯公共图书馆的索书卡。我预定了一本《醒着的梦》,巴德·舒尔伯格[96]的新作,书已经到了。我跳进森利纳——不逊于后来闻名的阳光海岸——开车去取书。

从图书馆出来,我留意到大厅乱糟糟的布告栏上贴了一张新海报。很难被人忽略;明亮的蓝色海报上有个打哆嗦的卡通人,正看着一支特大的温度计,里面的水银对准零下十度。“有温度(学位)[97]的问题吗?”海报上写着。“你可能够条件从俄克拉荷马联合大学得到一张邮购文凭!欲知详情,请来函咨询!”

俄克拉荷马联合大学听起来比炖鲭鱼更靠不住,但让我有了个主意。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我厌烦了。奥斯瓦尔德还在海军陆战队,到九月才会退役,届时他会去苏联。他的第一个举动将是努力弃绝他的美国公民身份。他不会成功,但在莫斯科酒店尝试了一次表演性的——很可能是伪造的——自杀之后,苏联人准备让他留在他们的国家。可以说是“官方批准”。他会在那儿待三十个月左右,在明斯克的一家无线电工厂上班。一次聚会上,他会遇见一个名叫玛丽娜·普鲁沙科娃的女孩。穿着红色裙子,白色拖鞋,阿尔在笔记中写道,风姿绰约,一袭舞会装扮。

奥斯瓦尔德有艳福了,而此时我该做些什么呢?联合大学提供了一个选择。我写信咨询详情,并迅速得到答复。目录上兜售了一大堆学位。我惊奇地发现,花三百美元(现金或者汇票),我就能拿个英语学士文凭。只需通过一项仅有五十道选择题的测验就行。

我准备好汇票,默默地跟我的三百美元吻别,递交了申请。两周之后,我从联合大学收到一张薄薄的马尼拉纸信封。里面是两张满是污点的油印纸。问题很棒。下面两道题目我最喜欢:

22。“莫比”姓什么?

A。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