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邪恶。
这些事情跟我要讲的故事有关吗?我要讲的是门卫爸爸的故事,以及李·哈维·奥斯瓦尔德(他那种得意的“我知道一个秘密”的笑,以及从不看你的灰色眼睛)的故事?我不太确信。但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件事:在基奇纳钢铁厂倒下的烟囱里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但在那东西的嘴里我看到一堆被啃食的骨头,和一枚被啃食的小项圈,上面还有一只铃铛。项圈肯定是哪个小孩亲爱的小猫的。管道里面——在巨大的管孔里面——有东西在移动。
进来看看吧,那东西似乎在我脑海里低语,别管其他的,杰克——进来看看吧。进来参观一下。时间在这里无所谓的;在这里,时间径自流逝。你知道,你想进来看看;你知道,你很好奇。这甚至可能是另外一个兔子洞。另外一个时间入口。
可能是的,但我不这么想。我想里面是德里——一切都不对劲,一切都歪斜着,隐藏在那管道之中。在冬眠。让人们相信糟糕的时期已经结束了,等待人们放松,甚至忘记德里曾经有过糟糕的时期。
我赶紧走开,德里的那个地方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3
十月的第二个星期的一天——此时,科苏特街上的橡树和榆树已经染上金黄,色彩斑斓——我再次造访了已经闲置的西区娱乐中心。没有哪个有自尊心的房地产买家会错过充分调查这个一流地址的可能性,我向街上好几个人询问了里面的情况(当然,门上了锁),以及它是什么时候关张的。
跟我聊天的人之一就是多丽丝·邓宁。“美丽如画,”查兹·弗拉蒂曾经说过。通常这是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这次却名副其实。岁月在她眼角增添了细纹,嘴角的皱纹更深,但她皮肤细腻,乳房丰满,身材火辣(在1958年,杰恩·曼斯菲尔德[67]全盛的时期,丰满的乳房被视为迷人而非尴尬的特征)。我们在门阶上说话。房子里没有别人,孩子们去学校了,邀请我进屋肯定是不合适的,毫无疑问会成为邻居们非议的话题,特别是她的丈夫“在外面住”。她一只手拿着灰掸,另一只手拿着烟,围裙口袋里露出一瓶家具擦光油。
跟德里多数人一样,她礼貌而冷漠。
是的,她说,西区娱乐中心还在运营的时候,是孩子们很好的去处。附近有这么个地方让孩子们放学后去玩、随心所欲到处奔跑的确很棒。她能从厨房的窗户看到运动场和篮球场,看到那里空着她很难过。她说,她认为娱乐中心是因为预算削减而被关闭的,但她游移的眼睛和拼命吸烟的嘴巴似乎另有暗示:中心在儿童凶杀和失踪期间被关闭。预算可能只是次要原因。
我谢谢她,并递给她我新近打印的名片。她接过名片,心不在焉地朝我笑了一下,然后关上门。
动作很轻,没有发出“砰”的一响。但我听见门后咔嗒一声,知道她挂上了门链。
我想,万圣节到来时,娱乐中心兴许能满足我的需要,尽管我不完全喜欢这个地方。我想进去是不成问题的,透过一扇前窗能够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的情况。邓宁可能会开车来,而不是步行,但我知道他的车是什么样的。按照哈里的作文,那时天可能已经黑了,但街上有灯。
当然,能见度对双方都很关键。除非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意图上,否则邓宁肯定会看到我朝他跑去。我有手枪,但只有在十五码之内开枪才能确保击毙。我可能需要走得更近,才敢冒险射击,因为万圣节晚上,科苏特街肯定满是小鬼和妖精。不过我得等他走进屋子之前从藏身处突然冒出来。因为,根据作文,多丽丝·邓宁疏远的丈夫直接行凶。等到哈里从浴室出来时,所有人都倒下了,除了埃伦剩下的人都死了。我要是稍有迟疑的话,很可能看到哈里看到的情景:他妈妈的脑浆渗进沙发。
我穿越了大半个世纪,不止是要救出他们其中的一个。因此,要是他看见我走过来怎么办?
我拿着枪,他拿着锤子——很可能是从他的出租屋的工具抽屉内偷的。要是他朝我跑过来,那一切就好办了。我会像牛仔竞技表演上的小丑,转移牛的注意力。我会跳跃、呼喊,直到他走进射程,然后朝他胸口开两枪。
问题是,假定我能扣动扳机的话。
假定枪没有出问题。我已经在镇子郊外的一处沙砾堆里试射了一次,看上去没问题……但历史很执拗。
它不想被改变。
4
经过慎重考虑,我想可能会有更好的地点适合万圣节晚上的监视行动。我需要一点儿运气,兴许不用太多。“上帝知道,这片区域有很多在售的地产,”酒吧男招待弗雷德·图米在我来到德里的第一个晚上就告诉过我。我的勘察也证实了这一点。凶杀发生之后(再加上1957年的大洪水,别忘了这一点),貌似半个镇子都在待售状态。